文華殿!
朱雄英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份奏本,看的是眉頭緊鎖,神情凝重。
“不對啊,這江南的賦稅怎么才收上來六成,剩下那四成什么情況?”
內閣的主事人董倫不在,已經告病有些日子了,如今是朱高熾在主持大局。
朱高熾頗為無奈的說道:“陛下,江南欠稅由來已久,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
“這事朕知道,可這欠的也太多了吧!”
朱雄英將奏本拍在桌子上,說道:“要說以前欠這么多,朕不說什么,可新政都推四五年了,怎么還欠這么多!”
大明開國后,各地施行輕稅薄賦,休養(yǎng)生息的國策,唯獨一地,不僅沒有減輕賦稅,反而增加,那就是江南,至于原因,就是當年江南地區(qū)支持張士誠。
盡管江南重稅,但各地衙門從來沒有如數上交過,幾乎是年年欠。
洪武末年時,江南地區(qū)欠朝廷賦稅已經達到無法計算的地步了。
最富庶的蘇州府,從洪武二十四年到二十八年,四年加起來倒欠朝廷三百八十萬石稅糧。
朱雄英繼位后,一看這情況,不行啊,這要再欠下去,老百姓就沒活路了,直接御筆一揮,免去三百萬石糧食的賦稅。
可到了如今永興九年,十年過去了,加上推行新政,蘇州府竟然又欠朝廷二百五十多石糧食,松江府更夸張,欠五百多石,這還是在不斷減免賦稅的情況下。
去年蘇州府應征糧稅四十四萬石糧食,但最終只收上來十一萬石。
別的地方是三十稅一,江南卻是十稅一,后來永興新政,天下賦稅改成了四十稅一,這無異于減輕了百姓的負擔,但江南之地還是十稅一。
朱高熾拱手道:“陛下,這已經算多的了,新政沒有推行之前,蘇州府的賦稅只有六萬多石糧食!”
“賦稅之事,其實這件事和新政沒有太多關系,主要是在運輸之中會有一定的損失和消耗,大概有三成之多!”
百姓上交稅糧后,事情還沒完,還要負責運輸,一路之上,人吃馬嚼,這都是巨大的消耗,也就是說,糧食從地方運到京城,在這過程中,每一百石就要消耗和損失三十石。
這些事情,朱雄英之前都沒怎么當回事,如今再看,簡直不可思議。
“三成……你鬧呢?”
朱高熾得到的只是數據,并不了解地方的情況,無法回答皇帝的疑問。
“陛下!”
此時,楊士奇站了出來,解釋道:“在運糧過程中,因為丟失,偷盜,落水,灑落,腐爛等原因,不可避免的產生損耗,這些都在稅糧的總數之中!”
朱雄英聽后立馬瞪著二人,說道:“就算再有損耗,也不能損耗三成之多……怎么,丟失都是都是幾百上千的石丟,還偷盜……什么樣的盜賊能偷走幾個府縣的稅糧……你們把朕當傻子了!”
詹徽在江南當布政使的時侯,殺的整個江南是人頭滾滾,人人自危,那個時侯也沒這么多屁事。
朱允熥后來借著淮逆案又去清理了一回,不過還沒查完就被叫回來了。
這才過去四五年,江南又開始亂了起來,真他娘的奇怪了,這些人都不怕死嗎?
“查,朕倒要看看,損糧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如通你們說的那樣,還有……”
“江南欠稅的事情不能總是這樣拖著,要想辦法解決了,朝廷不能總是免稅!”>br>說著,朱雄英看向一旁的內閣成員,問道:“誰去江南跑個腿?”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低頭不語,就連楊士奇都不敢說話了。
大家都是聰明人,查損糧,必然要得罪人,而且會得罪很多人,解決欠稅,這更是不可能的事,拖欠幾十年的爛賬了,壓根無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