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忱明白,這是皇帝在考驗自已,由于沒去過江南,他對地方的事情也不了解,但卻有個大概的思路。
“回陛下,臣若是去了江南,必定先親自調(diào)查損糧之事,這事并不難查,只是別人不敢上報,而臣敢!”
周忱緩緩說道:“至于江南欠稅之事,臣一定竭盡全力,-->>想盡辦法補(bǔ)上,但臣絕不會為了自已的政績,將龐大的賦稅加在百姓身上!”
這個思路那絕對符合皇帝心意,只要你能站在百姓立場讓事情,那一定是個好官。
果然,朱雄英聽后很是記意,對周忱也是越來越欣賞了。
別人不敢干的差事他敢干,見到皇帝能坦率直,思路也很正,這小伙子可以啊!
朱雄英拋出最后一個問題,問道:“幾年前,有個人已經(jīng)去了江南,在江南推行了三年的新政,你知道是誰嗎?”
“回陛下,是兵部的詹大人!”
這誰不知道啊,詹徽的名聲都臭大街了!
“那你對詹徽這個人怎么看?”
讓一個八品的翰林院學(xué)士去評價一個正二品的兵部尚書,這有些為難別人了。
周忱深吸一口氣,說道:“治世能臣!”
朱雄英笑了笑,追問道:“可朕聽說,朝廷內(nèi)外都說他是本朝最大的奸臣,是第二個胡維庸!”
周忱卻是慷慨說道:“如果大明能多幾個這樣的奸臣,陛下治下的大明江山只會越來越好,百姓都能吃飽飯,穿上衣,老有所養(yǎng),幼有所教,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天下大通,那才是真正的河清海晏,真正的永興盛世!”
好,說的好,這話說的真好啊!
都說詹徽是奸臣,可他到底哪里奸了,是欺男霸女了,還是貪污受賄了,還是結(jié)黨營私,有謀反之心,除了愛喝點茶葉,或許是以權(quán)謀私了,可這也不是什么大罪啊。
周忱也是第一個在皇帝面前為詹徽說話的官員,但他和詹徽并不認(rèn)識,甚至從來都沒見過。
這個周忱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一時來了興趣,又問道:“你對新政有什么看法?”
本以為他會拍一頓馬屁,新政如何如何的好,結(jié)果,當(dāng)聽到新政兩個字,周忱頓時兩眼放光,立馬說道:“陛下,新政毫無疑問是利國利民之改革,但如果只改制度而忽略地方上的漏洞,只會讓居心叵測之人鉆了空子,從而到頭來只是一場空!”
“臣猜測,損糧之事,就是如此!”
人才,朱雄英基本已經(jīng)確定,這個周忱不是夸夸其談之輩,確實有大才。
“說下去!”
周忱對改革之事很感興趣,他曾經(jīng)研究過永興新政,趁機(jī)說道:“陛下,新政改革并不能大面上成功就可以高枕無憂,當(dāng)事無巨細(xì),連貫而成!”
“土地的數(shù)量,畝產(chǎn)斤兩,種植的谷物,上交賦稅的不通,是銀子還是寶鈔,不種谷物的農(nóng)戶又該如何,還有衙門征稅,存儲稅糧,如何運輸,是陸運,漕運,還是海運,由誰負(fù)責(zé)運輸,損耗誰來負(fù)責(zé),這些都沒有統(tǒng)一的規(guī)定,可謂雜亂不堪,既然亂,那就一定會有人渾水摸魚!”
賦稅的事情如今也是一團(tuán)糟,本來在洪武朝就夠亂的,永興新政后,那就更亂了,因為兩朝制定的制度是不一樣的,甚至背道而馳的也有。
比如,農(nóng)戶交納賦稅時,可以上交七成的實物,三成的寶鈔,但不收銀子。
朱雄英繼位后,立馬頒布詔書,民間可以使用銀子,而且寶鈔也被盤活了,不是以前那樣的廢紙,還有永興通寶比洪武通寶值錢。
糧食,布匹等實物,銀子,寶鈔,銅錢等貨幣混在一起,怎么交稅?
朝廷沒有統(tǒng)一的標(biāo)準(zhǔn),這些都是各地方衙門說的算,地方和地方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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