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坷坦蕩回答:“我不相信巧合?!?
馬千低著頭說道:“我真的是看到了一只很漂亮的白狐,關(guān)大哥在路上說過,在西北白狐是吉祥的象征,他說想去看方縣堂,正巧我就看到那只白狐了,我想著抓了白狐送給方縣堂關(guān)大哥一定是開心的?!?
葉無坷看了他一眼:“抓死的?”
馬千說:“因為關(guān)大哥曾經(jīng)說過他最想送給方縣堂的禮物,就是一個白狐皮的圍領(lǐng)?!?
葉無坷不再說話,馬千也識趣的停了下來。
一路往南走了兩天,雖然半路上沒有遇到兇徒留下的痕跡,但還是要把各個關(guān)卡都通知到,告知之后葉無坷就立刻返回瀾水。
經(jīng)過兩天相處,馬千似乎對葉無坷的懼意稍稍淡了些,他又變成了那個話癆少年,好的壞的有的沒的一路上嘴都不來停下的。
葉無坷懷疑這個家伙在某種意義上也是天賦異稟,因為馬千這么能說話卻不會口渴。
他們回到瀾水的時候其他三組人也陸續(xù)回來,從關(guān)萬代刻意和大奎保持著足夠遠(yuǎn)的距離,從他半邊臉比出發(fā)前大了有小一圈來判斷,關(guān)萬代半路上一定又犯了嘴賤的毛病。
他和馬千一樣話都多,可區(qū)別就在于一個是不討人厭一個張嘴就欠打。
也不知道大奎用了些什么手段,關(guān)萬代看葉無坷都沒有那么畏懼,看大奎的時候,都不敢多看半眼。
“那個律衛(wèi)呢?”
回來之后葉無坷就發(fā)現(xiàn)那個說自己十九歲但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小律衛(wèi)不見了,葉無坷說過他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巧合,所以除了他自己的這支隊伍之外,任何人他都不有不相信的理由。
余百歲道:“回厭吾山去了,他是厭吾山的律衛(wèi),我沒道理一直攔著不讓他回去?!?
葉無坷便沒有多問,所以其他人都覺得有些怪異。
那個叫方知我的少年雖是律衛(wèi),可既然涉案就不能隨便放走,廷尉府做事,哪有這么草率的。
可葉無坷竟然問都不多問一句,這顯得極其不專業(yè)。
鼎熙城已經(jīng)得知消息,府治派人來瀾水這邊接管現(xiàn)場,葉無坷他們還有極重要的公務(wù)在身,所以暫時離開。
第二天一早隊伍出發(fā),葉無坷讓余百歲走在最前邊,雁翎穗他們發(fā)現(xiàn)那叫余百歲的人帶路并不是筆直的走,很沒有規(guī)律的左轉(zhuǎn)右轉(zhuǎn)。
正午的時候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片小城廢墟,也許原來是個哨所,規(guī)模很小,最多也就能容納十幾個人,余百歲進廢墟之后轉(zhuǎn)了一圈就出來,朝著葉無坷搖了搖頭。
眾人全都不理解這是怎么了,可葉無坷只是很平靜的讓余百歲繼續(xù)帶路。
從第二天開始他們走的路線就變得沒有那么奇怪了,筆直的朝著厭吾山方向前行,雁翎穗等人一路上都格外疑惑,可葉無坷他們顯然沒打算解釋。
三天后他們到達(dá)厭吾山,余百歲一個人去了大營門口,和當(dāng)值的人交涉之后,很快就有人將葉無坷他們迎接進去。
到了這個時候,雁翎穗等人的疑惑更重,因為離開瀾水的時候,葉無坷說的是趕去紅日關(guān)。
厭吾山是一座大牢,在采石場有一圈高高的圍墻,這里駐守著六百名士兵,看管著三千多名重犯。
厭吾山的主官叫諸葛井亭,正五品同府治。
也許也是因為早就聽說過葉無坷的事,所以這位諸葛府堂親自迎接出來。
葉無坷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問道:“府堂大人,瀾水的事你已知情,我這次來是想問問,厭吾山是否有犯人越獄?”
諸葛井亭立刻很嚴(yán)肅的回答道:“葉千辦,我可以負(fù)責(zé)的告訴你,厭吾山三千六百七十二名囚犯都在,無一人越獄脫逃。”
葉無坷心里一緊。
如果厭吾山真的沒有犯人逃走,那葉無坷之前的推斷就全都錯了。
所以葉無坷立刻問了一聲:“府堂大人可否再派人清點一下?”
“沒有問題?!?
諸葛井亭起身道:“現(xiàn)在就可以。”
他起身吩咐道:“傳令下去,召集所有囚犯在校場集合,所有戰(zhàn)兵律衛(wèi),除去固定崗哨之外也都要到校場來?!?
等所有人都集合之后,諸葛井亭很謹(jǐn)慎的將兩本名冊都帶了過來。
“葉千辦,這份是囚犯名單,截止到昨日,囚徒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在冊,這份是戰(zhàn)兵和律衛(wèi)名冊,包括一營三百六十六名戰(zhàn)兵和三百名律衛(wèi)?!?
葉無坷問:“截止到昨日是什么意思?”
諸葛井亭解釋道:“采石之事兇險,就算千小心萬小心也難免會有傷亡,平均下來,每天就有人受傷,十七八天就會有人死亡。”
葉無坷又問:“前幾日有囚徒死了?”
諸葛井亭道:“死了一個。”
“一個?”
葉無坷心里又沉了一下。
不是七個,是六個。
他看向諸葛井亭道:“我在瀾水遇到了一名律衛(wèi),自稱方知我,他說有囚徒逃獄,他是追隨戰(zhàn)兵校尉一起追查走散了,他信誓旦旦的說一共有七名囚徒逃走?!?
“方知我?”
諸葛井亭道:“方知我?guī)滋熘拜喰莼丶姨接H去了,不可能在瀾水?!?
他看向旁邊的那名戰(zhàn)兵校尉:“孫校尉也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厭吾山。”
校尉孫高欄肅立道:“葉千辦,自我之下,三百六十六名戰(zhàn)兵無一人離開厭吾山?!?
葉無坷隨即看向余百歲,余百歲立刻點了點頭,他伸手從無事包里拿出來一個小瓶子,朝著人群方向?qū)⑵可w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