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鳳在我身邊,誰敢笑。”封宴握住她的手,撩開一角窗簾讓她看,“你看外面?!鳖檭A顏朝著馬車窗外看去,百官群臣都站在宮道兩邊,畢恭畢敬,連頭都不敢抬一下。哪怕是近些日子在御書房和封宴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那些老頑固,一樣站得跟老松似的,動也不敢動。
“他們得到了想要的,想要維持這份權(quán)力和榮耀,就得站在外面,朝我低頭?!狈庋绶畔潞熥?,低聲道:“我要治理國家,也離不開這些人。朝堂之上,君臣之間,講的也是互相利用,互相權(quán)衡。當(dāng)然,我也不留那些沒用的廢物和居心叵測之輩。”
“那何時可以廣開大考,我的女子書院呢?”顧傾顏小聲問道。
“別急,都會來的?!狈庋绨阉龜堖M懷中,低聲道。
……
皇廟在京城外的勝園。
車馬走了近兩個時辰才到,好在車?yán)飰|子柔軟,坐著不累。廟中的主持早已帶著眾僧等待著,待帝后二人攜手進了寺廟大門,寺鐘頓時敲響。
聲聲渾厚,聲聲遠(yuǎn)揚。
“你上回挨打,是在這兒嗎?”顧傾顏抬頭看向封宴,小聲問道。
“是?!狈庋琰c頭。上回為了取消和丹陽的婚約,封宴就是跪在這里,被老皇帝用鞭子抽得血肉模糊。
他這個人極能忍。小時候被鎖在廢宮的經(jīng)歷,讓他早早就學(xué)會了忍耐。欲成大事,必能忍常人不能忍受的苦,他有耐心等,也擅長迂回,因為他要保住的不僅是自己,還有身邊每一個為他出生入死,視他為王的人。
所有的耐心都有了回報,他站在曾經(jīng)挨打的地方,牽著他最喜歡的人,擁有了整個大周國。
若有可能,他還想擁有整個天下,一統(tǒng)四海。
“你會實現(xiàn)的。”顧傾顏靜靜地聽他說完,轉(zhuǎn)頭說道:“我的陛下,無需輕舟,自越萬山。”
這山這水,這風(fēng)這月都會聽他召喚,助他踏遍四海。
滾燙的手掌,緊緊地握住了她微微發(fā)涼的手。
封宴從她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無邊的錦繡,漫天的星辰。
按祖制,帝后二人上完香之后,是要各自在一個佛堂里跪祭,直到天亮。
顧傾顏跪了小半個時辰,便有些撐不住了。
她有能耐打狼,但沒說有能耐跪很久啊,而且就這么枯燥地跪著,先不說無聊了,這兩只膝蓋也受不了。
“砰砰……”后窗外傳來了敲擊聲。
她扶了扶頭上沉甸甸的鳳冠,吃力地抬頭看去。
只見封宴正一手撐在窗子上,身形矯健地躍起,輕輕松松地從窗外跳了進來。
顧傾顏眸子一顫,震驚地看著他:“你干嗎?”
“跪得無趣,過來看你?!彼麕讉€大步走進來,彎下腰扶了扶她有些歪的鳳冠,擰眉看了看,索性把她的鳳冠取了下來。
“不要取……”顧傾顏驚呼了一聲。
這頭發(fā)梳上去是有門道的,鳳冠一摘,發(fā)髻必散。
一頭緞子般的長發(fā)隨著鳳冠的取下,瞬間滑落。
封宴眼疾手快,一手托住了長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