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有!”錢謙益深吸一口氣:“謝三賓有陛下在背后撐腰,按理說咱們根本不敢和他斗,也斗不過他。”
“但是咱們有太子,太子殿下是儲君,是未來的皇帝。只要咱們跟緊太子,早晚有一天能把謝三賓踩在腳下?!?
“咱們明白這個道理,謝三賓也明白,當(dāng)今陛下通樣明白?!?
“所以...陛下要借這個機會達(dá)成廢太子的目的。”
“在此之前,黨爭的結(jié)果無非是有人上去,有人下來。只講道理不動手,更不會死人。”
“但是!”錢謙益突然提高聲調(diào):“曹府案發(fā)生了!不但死了人,丟了錢,還讓兇手脫了罪!”
“這是一個開端!”
“無論誰是幕后真兇,自此之后黨爭的結(jié)果將不限于有人上去,有人下來。”
“東林黨內(nèi)斗也好,閹黨,晉黨,齊黨,楚黨互斗也罷,所有人都會意識到只要是發(fā)生了黨爭,都必須把對方往死里整,否則就會被對方往死里整?!?
“錢老,”馬士英再次打斷了錢謙益的分析,他問道:“您還是沒說陛下廢太子與這件事的關(guān)聯(lián)...”
“停,注意聽!”錢謙益伸出右手打斷了馬士英的詢問,“老夫剛才說了曹府案發(fā)生后,黨爭會發(fā)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謝三賓背靠陛下,咱們背靠太子?!?
“現(xiàn)在謝三賓踩在咱們的頭上,等太子登基后形勢便會顛倒為咱們踩在他的頭上。”
“無論誰是曹府案的幕后真兇,這筆賬都會算到謝三賓的頭上。畢竟貨幣改制是他強制推行的,秀水知縣也是他網(wǎng)開一面的?!?
“屆時...謝三賓會死的很慘。”
“如果陛下此時提出廢太子的想法,別人或許會反對,謝三賓一定不會反對?!?
“因為只有廢掉太子,他才能一直踩在咱們頭上,一直贏下去?!?
“所以,”錢謙益總結(jié)道:“陛下先是裝病擴(kuò)大黨爭,然后收回太子的監(jiān)國權(quán),讓謝三賓成為勝利的一方。緊接著發(fā)生了曹府案,把黨爭發(fā)展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如此一來,謝三賓就被陛下拉下了水,有了他的支持,廢太子一事十有八九會成!”
“可是,太子和咱們卻都成了犧牲品......”
聽完錢謙益的分析,偌大的屋子安靜的落針可聞。
這件事的復(fù)雜程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
誰也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大明皇帝崇禎,為了廢太子竟然會搞出這么復(fù)雜的陰謀。
震驚過后,馬士英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錢老可有破局之法?”
錢謙益干脆利落地回答道:“沒有?!?
“沒有?怎么可能沒有?咱們完全可以和謝三賓講和??!”
“講和?”錢謙益苦笑一聲,看向曹溶:“曹大人,你通意講和嗎?”
曹溶兩眼冒著血光:“謝三賓必須死!”
錢謙益兩手一攤:“你們看...曹大人不會通意,謝三賓也知道曹大人不會通意,所以只能斗的你死我活,不可能講和。”
南京兵部左侍郎任浚終于想通了一個道理,他悠悠說道:“這件事前期是陰謀,等幾件事串聯(lián)起來后才成為陽謀。如果當(dāng)初放棄黨爭,陛下的計劃就會徹底落空??杀娝苤?..東林黨熱衷于黨爭...”
眾人聽完之后再次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曹溶開口說道:“也就是說...如果咱們想活命,必須讓太子繼承皇位?”
錢謙益回答:“沒錯。”
“如果陛下執(zhí)意要廢太子呢?”
“那咱們就只能和太子一起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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