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是在張賢他們走后的第二天凌晨時分攻到劉集的,盡管尹劍布置了哨兵,這個哨兵卻在凌晨時打了盹,直到鬼子到了村前才發(fā)現(xiàn)。
哨兵來不及報告,鳴槍驚醒睡夢中的人。尹劍連忙組織二排的士兵在村口阻擊,一面通知民兵緊集帶著鄉(xiāng)親向后山撤退。二排四十多號人在村前阻住了鬼子近一個時辰,但終還是寡不敵眾,被鬼子全部消滅,尹劍也被鬼子的炮火震飛,昏死在了當場。鬼子沖入了村里,而劉集是一個大村,這一個時辰里還有許多的老鄉(xiāng)沒有跑了,全被鬼子抓住帶到了村前的河邊,然后直接用機槍掃射。有的人機靈,在敵人掃射的同時跳到河里,才逃得一命,而大部分人卻成了機槍下的冤魂。
劉集的槍聲,驚動了在附近準備設伏阻擊鬼子的新四軍,但等他們趕來時,鬼子已經(jīng)逃走了。
這一隊鬼子只有五百多號人,他們應該是一個營,陰差陽錯地繞過了新四軍的阻擊圈,直接到了劉集。如果張賢的警衛(wèi)一連就在村里的話,對付這一個營的鬼子兵雖不敢說將之殲滅,最其馬不可能讓他們進村;就算不能阻止敵人的進攻,但也可以支撐到援軍的到來。
在劉集被鬼子屠殺的百姓有兩百多口,還多是些老幼婦孺,而整個劉集也不過一千人左右。
尹劍并沒有死,他被后來趕到的馬文龍救活了,只是傷得不輕,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處好的地方,被彈片劃得全是傷口。而二排其它的勇士們,卻再也沒有醒來。
馬文龍的新四軍卻是白忙了一場,本來眼看著敵人的大隊就要撞入大家預設的戰(zhàn)場,還沒有等到戰(zhàn)斗打響,鬼子便已得知雁口出事了,連忙回奔雁口,因為那里才是他們的咽喉。新四軍隨后掩殺過去,雖說也有一些收獲,但卻未傷及敵人的根本,鬼子堂而惶之地又回到了雁口。
這一切的過錯卻是因為張賢,馬文龍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張賢會破壞掉整個計劃,而張賢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那么幾條槍!
看著依然昏迷的這個國軍的小連長,馬文龍又是氣,又是恨,同時又是可惜??磥恚@個小子也知道自己犯了錯,不然也不會這樣急火攻心,昏迷不醒,否則,他真恨不得打他一頓方解自己的心頭之怒。
他把張義安排在了張賢的身邊,作為兄弟照顧大哥,本是應該的,同時他也告訴張義,一旦張賢醒過來,就馬上通知他,他想好好與這個驕傲的小子理論一番。
可是,張賢是醒了,發(fā)覺自己還在劉集李大娘的家里,而李大娘卻已不在,他清晰的記得那天在河里看到了李大娘的尸體,他讓弟弟把那日發(fā)生在劉集的事講出來,可是沒等到張義講完,他又昏了過去。
他是內(nèi)疚呀!
馬文龍不好再去責備張賢,只得如實向上報告了情況,同時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要早些將這個小子和他的部隊送走,不然看他的隊伍也越來越壯大,大有與自己一爭高下之態(tài),別到時他來一個鵲占鳩巢,那就真是讓人后悔莫及了。
***********************
張賢自然不會象馬文龍這樣地想,但是他手下確實有人這么想了。
先是白京生找到了副連長,他認為在如今這種情況之下,回十一師無望了,還不如就和馬文龍學一學,以劉集為根據(jù)地,向四周發(fā)展,占據(jù)山頭,以待長遠之計;或許還可以把馬文龍擠走,自己獨占劉集。而向副連長表達這種思想的,還有那個新兵排的排長常立強。副連長甘良私下里和三排長高偉商量,都認為這種事事關重大,此時不宜與馬文龍部鬧矛盾,要等到連長張賢病好之后,再從長計議。
張賢這一病就是十多天,在村里人為罹難的村人舉葬的時候,他爬了起來,以李大娘干兒子的身份為這個孤苦的老人送終,那一日,他淚流滿面,就算是真的兒子也未必有他哭得傷心。
鬼子在那一次行動之后,卻一反常態(tài)地平靜了下來,也不見再有清鄉(xiāng)掃蕩之舉。
轉(zhuǎn)眼間,冬天來了,而這時,也傳來了一個令人又驚訝又興奮的消息:鬼子發(fā)動了太平洋戰(zhàn)爭,在珍珠港襲擊了美國的艦隊,美國正式參戰(zhàn),成為了中國的盟國,同時英國也對日宣戰(zhàn),成了中英美蘇的同盟,戰(zhàn)爭形勢馬上發(fā)生了深刻的變化。
但是鬼子的張狂也更加變本加厲了,兵鋒直指香港、東南亞及印尼等地,勢如破竹。為了攻下香港,日軍又發(fā)動了第三次長沙會戰(zhàn),目的無非是不讓中國軍隊救援香港。這一次的長沙會戰(zhàn)與前一次基本差不多,也是由駐守武漢的日第十一軍發(fā)起,從鄂南調(diào)集了十二萬人向長沙進攻。也就是在這時,鬼子在武漢的兵力空虛起來,于是給了新四軍第五師以可乘之機。
馬文龍接到了上面的命令,要求他這部向南向東發(fā)展,突入到武漢以西的湖港地區(qū),建立新的抗日根據(jù)地,對武漢形成合圍之勢。
十二月,也就是在珍珠港事件之后不久,馬文龍的部隊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