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仲猛地一拍桌子,已然下定了決心,叫道:“張賢,你給我發(fā)報,電令第十、第二十九集團軍堅守,并組織反擊,同時電令江防軍的八十六軍的第六十七師,第十八軍的暫編三十四師兩個團下調(diào)宜都,策應第十、第二十九集團軍作戰(zhàn)?!?
張賢拿著筆在紙上飛快地記著,記完后愣了一下,提醒著他道:“總座,現(xiàn)在抽調(diào)江防軍是不是早了些?三十二軍還未就位呢!”
“等不了了!就按我的命令去發(fā)報吧!”孫仲不容質疑的道。
張賢還想說些什么,見他如此堅決,也只得照辦。
盡管按照孫長官的指示,將這份電令發(fā)往了各部,但是張賢總覺得有些不妥。把江防軍抽調(diào)出來,他最擔心的結果就是怕鬼子生東擊西,但此時,還是沒有看出鬼子十三和三十九師團的意圖。
回到指揮部,他覺得有一件事應該要告訴孫仲,看到孫長官有些空閑,于是來到他的身邊,道:“總座,我一直在擔心鬼子會聲東而擊西,但此時看來,鬼子的兵力也是有限的,他們要是有所動作,一定要集結兵力。我想,我們應該求助于芷江的航空隊,讓他們派出飛機來支援我們,一是可以在空中偵察敵人的動向,另外也可以對抗鬼子對我們的空中打擊,不讓他們占有空中優(yōu)勢!”
孫仲愣了愣,忽然明白了過來,笑了起來,贊道:“呵呵,這么重要的事我都給忘記了,是呀,每一回戰(zhàn)役,鬼子都占著空中絕對的優(yōu)勢,這一回我們有美國空軍支援,一定不讓他們得逞。張賢,你給我接通芷江的電話!”
“是!”張賢響亮地回答著,驀然回想起在昆明時與弟弟張仁一起空戰(zhàn)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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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前方的激戰(zhàn)十分殘酷,第十五師的一個團長和一個營長就在反擊的戰(zhàn)斗中英勇犧牲,第十五師的傷亡已經(jīng)達四分之三,而第七十七師的死傷也達到了一半,安鄉(xiāng)、南縣已經(jīng)處于了鬼子半包圍的狀態(tài),形勢十分嚴峻。張賢這才知道孫仲調(diào)下江防軍,其實也是一個無奈之舉,他不能看著前方的戰(zhàn)士被鬼子包圍、覆滅!
一整日,張賢都呆在指揮部,既然長官們這樣以身做責,他當然也不能獨享清閑。
晚上九點鐘,指揮部終于接到了軍委會的電令,這一電令竟然是蔣委員長以委座的身份發(fā)出來的,可是當接到這份電令時,大家都愣在了那里。這份電令具體如下:其一,因三峽要塞為川東門戶,是國軍作戰(zhàn)的樞軸,無論戰(zhàn)況如何變化,都必須用充分的兵力堅守。其二,江防軍不得向宜都以下使用。其三,南縣、津市、公安、松滋方面,應以現(xiàn)有兵力與敵周旋,并掩護產(chǎn)米區(qū)的安全。其四,特別需要注意的是,必須保護左翼松滋、宜都方面,以獲得機動的自由。
接到委座的電令,孫仲是目瞪口呆,心中說不出得一種苦澀。而在張賢看來,他的一種擔憂也隨之打消,看來,委座與他想到了一處去,也在擔心三峽失守,所以才以不變應萬變,他不由得對委座的決定素然起敬,佩服之至。不過,在后來戰(zhàn)役結束之后,再回顧這段歷史時,張賢才知道自己當初的想法是多么得幼稚與無知,與孫仲和郭萬這些老將比起來,他確實太嫩了。
“掩護產(chǎn)米區(qū)?”郭萬喃喃自語著,搖著頭嘆了口氣,悠悠地道:“老頭子不知道怎么想的,不集中兵力去消滅突入的敵人,還要我們?nèi)ナ丶Z,只怕這一回不但糧食保不住,連軍隊也要被打垮!”
旁邊的張志也嘆了口氣,無奈地道:“這是上方的命令,我們只好照著做就是了!”
孫仲愣了半晌,也只得點了點頭。
于是,白天剛剛發(fā)出去的電令又以十萬火急之勢追了回來,作戰(zhàn)重新布署,本來就被動萬分的戰(zhàn)場,變得更加被動起來。
后面的戰(zhàn)局可想而知,盡管前方幾個師在拼命血戰(zhàn),但是終因傷亡過重,而無力遏制鬼子的進攻,混戰(zhàn)到七日晚,安鄉(xiāng)被攻陷,第七十三軍失去了聯(lián)系。到八日,長官部曾組織第十和第二十九集團軍實施反擊,但終因通信不暢,許多部隊失去聯(lián)系,而沒有成功。這時,鬼子的主力已經(jīng)攻到了南縣,守衛(wèi)的暫編第五師處在了兩面夾擊之中,無奈之下,當夜突圍而出,傷亡極大,到達了洞庭湖南的沅江地區(qū)收容。九日,日軍占領了南縣,而至此,第二十九集團軍的主力,七十三軍已然失去了戰(zhàn)斗力,不得不轉移到了常德附近收容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