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下靖次郎豆大的汗水流了出來,這一刻,他感到了張賢強大的怒火,顯然如果不是張賢自己努力克制著,只怕這怒火早已將他燒燼了。
終于,張賢平靜了下來,卻以毫不容人反駁的口氣對著他道:“如今,你們是戰(zhàn)敗者,你們必須毫無條件地放下手中的武器,我可以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否則,一切免談?!?
松下靖次郎怔了怔,他還想爭取一些更多的利益,哪知道就這樣被張賢堵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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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下靖次郎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在于長樂的陪同之下走出了張賢的指揮所,張賢還算是冷靜,沒有派高偉的第一營去接收鬼子的投降,而是把這個任務(wù)交給了脾氣較為溫和的第三營的牛營長。
在松下大佐的命令之下,躲藏在河灘陣地的鬼子兵魚貫而出,走在前面的便是和田大隊長,他把自己的槍放在了牛營長指定的位置,然后在國軍一個士兵的押送下,走過了松下靖次郎的面前,停下了腳步,抬頭看了看自己跟隨了一年多的這位聯(lián)隊長,除了悲戚之外,別無表情。而此刻的松下靖次郎也在兩個國軍士兵的看護下,默默地注視著自己的屬下。和田想要說些什么來安慰一下自己的聯(lián)隊長,但是卻被身后的國軍士兵不耐煩地推了一把,讓他趕緊走路,雖然十分不滿,得他也知道自己此時的處境,沒有作出反抗,在這個士兵的押解之下,向前走去。
和田之后,跟著的日本兵也把槍械放下,隨在他的后面,由國軍士兵押解著,先去俘虜營報道。此時的河灘陣地上,原本的三四百號人也只剩下了一百三十多個活人,其中還有一大批的鬼子傷員。
當?shù)弥詈蟮臄橙艘呀?jīng)繳械投降,鬼子的河灘陣地不復(fù)存在時,那些記者都從山崗上奔了下來,也不顧天色已經(jīng)在昏暗,舉起手中的照相機,紛紛給這些被俘的日軍拍著照。若不是張賢專門派了一個連護住了這一百多號的鬼子俘虜,不讓這些記者們過于靠近,這些俘虜們一定會被這些閃動的照相機與興奮異常的記者包圍,成為他們筆下的亡靈!確實,對于國軍來說,在一場戰(zhàn)斗中能俘虜上百號的日本兵,這在以往與日軍的交戰(zhàn)史上都是不可多見的。
張賢又成了記者們追捧的對象,大家都對這個小團長能夠迫令堅守的鬼子投降很感興趣,剛才還劍拔弩張的戰(zhàn)場,傾刻間煙消云散,國軍兵不血刃地便解決了面前的上百號敵人,對于這些記者而,這不僅是有勇了,更是有謀。
張賢隨口回答著這些記者的提問,卻心不在焉地想要逃避開來。和以往一樣,他把功勞都推給了自己的長官和那些浴血奮戰(zhàn)的勇士們,在他來說,只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但這些記者也并非傻子,當然知道一個團長才是承上啟下的關(guān)鍵。
于長樂和牛營長押著松下靖次郎走了過來,王長官和張師長都想見一見這位日軍的大佐,畢竟,能夠生俘一位鬼子的聯(lián)隊長,這也是大家在以前想都不會想到的。當看到這個日軍最高官階的俘虜時,這些記者馬上放開了張賢,齊齊奔向這位松下大佐,就仿佛是在看免費的猴戲。
松下大佐當然不愿意面對這些聚光燈,如果自己的面孔登上報端,那份恥辱只怕是永遠也洗刷不干凈了。他極力地揮舞著手臂,擋住自己的臉。牛營長與于長樂勸了半天,才將這些記者勸開,松下靖次郎才狼狽地沖出人群,可是剛剛跑了兩步,便被人狠狠地一拳打在了他的眼眶之上。這一拳著實不輕,將松下靖次郎打了一個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只覺得頭暈?zāi)垦?,整個眼眶都腫了起來,變成了青黑色,本來剛剛止住的鼻血又流了出來。
那個打人的人依然憤怒異常,還不依不饒地跟上來踹了倒在地上的松下靖次郎一腳。
“熊三娃!你這是怎么了?”于長樂這才發(fā)樣這個打人的人,不由得大叫著,抱住了他的身體,不讓他再向前襲擊松下靖次郎。但是熊三娃就仿佛是一頭發(fā)瘋的野牛,很快的便掙脫了于長樂的雙臂,要不是牛營長及時跟進,再一次抱住了他,他肯定會對著松下靖次郎再踢上一腳。
“熊三娃!你胡鬧夠了嗎?”張賢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身邊的記者們卻忙著拍照。這更加令張賢氣惱不已,如果讓這些記者報道出去,一六九團的士兵怎么打日軍俘虜,那定然會引來一堆的麻煩。
聽到團長的喝問,熊三娃停了下來,卻依然憤怒異常。
“來人,把熊三娃給我?guī)ソ]一日!”張賢命令著身邊的警衛(wèi)員。
熊三娃想要辯解,卻恨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就這樣被兩個警衛(wèi)員押走了。
于長樂扶起了倒在地上的松下靖次郎,這個松下大佐捂著自己的左眼睛,任由鼻血流淌出來,轉(zhuǎn)頭間,另一只眼睛正與張賢雙目相視,他默默地低下了頭,接過了于長樂遞來的紙,擦著自己的鼻血。這一刻,他根本無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