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雨一場涼,雖然雨下過幾天了,但是風卻一直沒有停下來,路邊的楊樹葉子還是如此得碧翠,但是在秋天的風里,也正漸漸地枯黃,這就象是人的生死輪回,萬物都有個興與衰、榮與敗。已經(jīng)有樹葉掉落在地,天空中倒是有一行大雁排著整齊的隊形向南飛去,而在此間樹上的枝杈間,只剩下了幾只麻雀還在啾啾戲耍。
“好了!不說這些了!”黃新遠驀然把目光從遠處的山巒間收了回來,同時也收住了那份悲傷的情懷,笑著對著自己的老戰(zhàn)友道:“我跟你說一件正經(jīng)事!”
“什么事?”錢雄風問道。
“你知道尹劍這個人嗎?”他問。
“知道!”錢雄風點了點頭。
黃新遠笑了一下,問著他:“你說要是當時張賢不是用王江那個笨蛋當?shù)谝粻I的營長,第一營的營長還是尹劍的話,你想想我們會是怎么樣?”
錢雄風愣了一下,他雖然對十一旅三十二團了解得不多,卻也從熊三娃的口中得知了三十二團許多骨干的情況,他知道這個尹劍原是三十二團的第一干將,雖然戴著一副眼鏡,卻有勇有謀,全然就是第二個張賢。當下答道:“如果真是尹劍的話,只怕我們誰也出不來,全都要報銷在那里了!”
黃新遠點了點頭,頗為感嘆地道:“是呀,這一仗本來從一開始就是我們輸了,張賢真是一個打仗的天才,我原先還一直對他不服,如今不得不承認,我不是他的對手。呵呵,老錢,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只怕我們兩個綁在一起,也不是他一個人的對手!”
“是的!”錢雄風卻很誠實,點著頭道:“我們十個團,打他一個團,最后雖然奪取了張鳳集,卻也沒有把他殲滅,而我們自身的傷亡遠遠大于他。說得好聽點是我們贏了,再說得客觀點卻是一個平手,如果說得難聽點,其實我們是輸了!”
“嗯!”黃新遠也點著頭,同時道:“如果他不是用了一個王江,那么我們真得只有大敗而歸了!”
錢雄風也點著頭,卻又十分不解地問道:“對了,老黃,我真得不明白,尹劍當這個營長好好的,為什么張賢會把他換下來呢?”
黃新遠笑了一下,向他解釋著:“你也應該知道,我在戰(zhàn)斗前曾經(jīng)冒險去三十二團見過尹劍,想要勸他起義,卻沒有成功。呵呵,你想,你要是張賢的話,還能夠相信尹劍嗎?”
錢雄風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道:“張賢也算是一個性情中人,和自己屬下關系向來很好,大家都愿意跟他賣命,他也對大家十分信任。但是經(jīng)過了我們和他在王家店的那一劫,他疑神疑鬼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了。只是老黃呀,尹劍真得是我們的人嗎?”
黃新遠搖了搖頭,老實地告訴他:“尹劍并不是我們的人,他只不過是當初受了我的一點影響。他這個人比較正義,對國民黨內部的**很是不滿,同時也比較進步和明智,看得也比別人要遠一點。其實他對張賢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不會那么輕易地就背叛他。呵呵,只可惜張賢雖然能干,但是在用人上卻有一些失敗,不能夠信任他,純粹是自尋死路!”
錢雄風卻搖了搖頭,嘆了一聲:“不是張賢自尋死路,老黃呀,我不得不佩服你,你的這個離間計太過成功了!”
黃新遠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來,說到離間計,他當初并沒有想到這么多,這一切也只不過是一個陰差陽錯。當時他還可惜著沒有成功勸動尹劍,反而擔心張賢罷了尹劍的兵權,看來這一切都是冥冥天意之中的事。但是作為一個**員,他并不信什么天意,當下對著錢雄風道:“尹劍被張賢以通共的嫌疑送到十一旅的旅部里關了起來,但是在我們部隊攻打十一旅旅部的時候,他趁機逃了出來,覺得自己已經(jīng)被人懷疑了,國民黨肯定是回不去了,所以便只好過來投我!”
“好呀!”錢雄風道。
黃新遠卻是一聲地苦笑,對著他道:“老錢呀,我讓他在五十九團里先熟悉一下,并沒有給他安排職務,原想著先讓他學習學習,等機會成熟的時候,能夠發(fā)展他入黨。哎!可是現(xiàn)在,我卻要調走了!”
錢雄風道:“其實你也可以把他帶走的呀!”
黃新遠搖了搖頭,道:“我知道我如今要去的這個團,其實就是一個后勤團,只能給別人打打下手,送送子彈、運運傷員。呵呵,我是走錯了一步,步步錯呀,卻不愿意讓他跟著我去做這些。老錢,尹劍是一個很有能力的軍人,他既然能夠義無反顧地拋棄國民黨反動派,來投靠我們,我們怎么也要讓他覺得自己得到了重用,所以我還是把他留給你吧。如果他在政治上沒有問題的話,以他的才華,別說做一個連長營長,便是做一個團長也沒問題的!”
錢雄風點了點頭,應允著道:“好的,我會看他的能力給他安排適當?shù)穆殑?!?
黃新遠又笑了一下,道:“如今你是二十旅的旅長,任命一個營長連長什么的,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錢雄風也笑了一下,他知道這個時候黃新遠心中的困苦。本來,這個旅長之位應該是他的,這一仗打下來,卻沒有料到會落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