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邊上的夏陽也這樣地安慰著他。雖然手術是定在了中午,但是夏陽還是一大早帶著他們兩個趕了來,這讓熊三娃對自己的這個連長也感激涕零,但是他是一個好強的人,雖然嘴里不說,心里面已經記下來了。
遠遠的,在大雄寶殿的門口,張賢裹在白色的繃帶里,看著王金娜走進了手術間,心頭忽然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擔心,依稀記起當年為了救劉興華,他們失去了一個孩子!他走進了大雄寶殿之內,抬頭看著這尊高大而慈祥的觀世音菩薩像,雖然從不信命,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雙手合什著,虔誠專注地禱告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熊三娃從來也沒有覺出過,原來時間是這么得漫長,幾乎是過一秒就是一個半天。
張義也不停地向里面張望著,卻什么也看不到。夏陽招呼著大家在側殿門口的臺階上坐下來,大家靜下心來,想要聽到屋里面的動靜,卻依然什么也聽不到。偶爾會出來一個捂著口罩的護士,拿著一袋血漿進去,便是夏陽與張義的問話,也不答一句,看她如此急匆匆地樣子,直將幾個人的心都吊起了老高。過了又好半天,這個護士又跑了出來,卻是拿著三個手電筒進去,看來里面的光線還是不太理想。
“里面怎么樣了?”張義攔住了這個護士,追問著。
“開了!”這個護士只是這么答了一句,又急忙忙地進去了。
“開了?”張義不由得莫名其妙。
“她可能是說革命的頭已經打開了吧!”夏陽猜測著。
一聽到這個話,熊三娃再也坐不住了,也跟著張義的后面,扒著頭想往里面看,里面還有一個棉布簾子,把里面的什么都擋住了,著實地什么也看不到。看著看著,那個門簾被挑開來,剛才進去的護士又走了出來。
“血漿不夠,你們誰是ab型血?”這個護士問著面前的這幾個人。
幾個人面面相覷,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陳大興不由得問道:“我是o型的,可不可以?”
這個護士愣了一下,還沒有答話,熊三娃已經答著:“抽我的,我是他弟弟,應該跟他的血型一樣!”
這個護士看了熊三娃一眼,點了點頭,對他道:“你跟我來!”當先地走到了前面,往方丈室那邊的驗血室去了。
熊三娃緊緊跟在了她的后面。
熊三娃剛剛離去,熊卓然便在武小陽的陪同之下,從趙集趕了過來,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二十旅的錢雄風旅長與李清成副旅長,熊革命是二十旅的英雄,他們兩個人必須要來的。
“政委!”夏陽與張義同時站起身來,向著熊卓然打著立正,陳大興也見勢跟著立正。
熊卓然還了一個禮,已然是一臉得疲憊,顯然還沒有從前線的戰(zhàn)事中回過神來。本來,他并不打算過來的,畢竟戰(zhàn)斗正在緊張地進行之中,還是劉興華堅持要他過來的,劉興華的話很有道理:“老熊呀,你兒子對你的怨恨很深呀,當爹的還是要多關心關心他們,人的心都是肉長的,我就不信,他們不會回心轉意!在這里你也是心神不寧,還不如去醫(yī)院守著。這里的事有我在就行了!”熊卓然很是感動,想一想,劉興華的話的確也很有道理,于是便趕了過來,正好在醫(yī)院門口遇到了聞訊也趕過來的錢雄風與李清成。
“怎么樣了?”不等張義開口,熊卓然已經迫不及待地問著。
張義告訴他:“手術還在進行中,里面不知道怎么樣了,剛才護士說已經打開了!”
熊卓然沒有再問下去,他當然可以想得到打開的是什么。
“進去多久了?”錢雄風經不住問道。
張義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這才道:“已經進去兩個多小時了!”
“這么久呀!”李清成不由得叫了一聲。
張義告訴他:“這個手術快的也要四五個小時,慢的可能要一天!”
錢雄風與李清成都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熊三娃披著棉衣,捂著胳膊走了回來,那個護士拿著一瓶血急急地越過了他,也不顧門口眾多的首長,走進了手術間里。陳大興連忙緊走幾步,扶住熊三娃,并且?guī)退┥厦抟隆?
熊卓然看到了熊三娃,眼睛里不由得放出了光來,一看到這個面容,他馬上便認了出來,忍不住顫聲喊道:“三娃!”
熊三娃應聲看去,正也熊卓然的目光相對,臉上立即露出了深惡痛覺的表情,也不作聲,高傲地把頭扭向了他處。
一時之間,這個場面里尷尬了起來,張義、夏陽與陳大興都明白這父子兩個人之間的仇恨,錢雄風雖然不明所以,但是也略有耳聞,只有李清成莫名其妙著。
武小陽卻是看不過去了,經不住站了出來,指著熊三娃罵道:“你這個家伙怎么這么不懂事?政委喊你,你連答都不答應一聲!”
熊三娃白了他一眼,揶喻著道:“你喜歡答應,你來答應呀?正好,你也可以給他當兒子!”
武小陽怔了一下,不由得勃然大怒起來,指著熊三娃罵道:“你怎么說話的?這里是解放軍部隊,不是在你們反動派部隊里!”
“你以為我愿意當你們的兵呀!要是你們現在就放我走,我現在立即就走,永遠不回來!”熊三娃針鋒相對,毫不相讓。
“你……”武小陽被他氣得臉紅脖子粗起來,指著他想要再說些什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小武,別說了!”熊卓然命令著武小陽。
武小陽惡狠狠地瞪了熊三娃一眼,閉上了嘴巴。
“三娃哥,你也不要說了!”張義忍不住地道:“這里是手術間,我們要保持安靜,太吵了會影響里面的手術!”
想一想,張義的話的確不錯,熊三娃也閉上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