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家。
管家神情驚慌地對著呂道沖道:“少爺,不如您出府解釋一下,府外越來越多人圍著了。”
呂道沖輕嗤一聲,“不必,讓他接著說,我呂氏世代名門,還需在意此等非議?”
“但是……”
管家話還沒說完,呂道沖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悠閑喝起茶來。
此時的呂府外,朱雄英笑容一斂,聲音也嚴肅起來。
“諸位或許想著,他們不就是上過戰(zhàn)場嘛,又不是沒發(fā)餉銀,今日這事和我有什么關系!原本我和諸位想法一樣,不過,我想,有一樣東西應該讓你們看看?!?
朱雄英看向仍在戲里的幾位親兵,抿了抿唇,聲音有些沉。
“請諸位去衣?!?
親兵們對朱雄英的話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并沒有反駁,乖乖照辦。
八名親兵親手將上衣褪去,前胸后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疤猝不及防得展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霎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大明立國十五載,幾十萬兒郎盡數(shù)埋骨沙場?!?
“我今年不過八歲,這些冷冰冰的數(shù)字和我似乎沒什么關系?!?
呂府外的空曠街道上,數(shù)百人滿目肅然,一片靜寂。
一道道目光盡數(shù)落在了那些溝壑縱橫的傷疤上。
“今日,我與祖父母同用午膳,我一直在想那些將士們個個威武雄壯,他們怎么會死?但當我踏足朱雀大街,感受其中的繁華,我才恍然驚覺,那些將士是為我而死,這些傷疤每一道都是因我而傷!”
“異族殺來,我們所有人都可以逃,但他們只能持刀而上?!?
“平時的戰(zhàn)友們一個接一個死去,他們依然要向前,哪怕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
“我們之所以能站在這里,正是因為這些以身守國門的將士們!我大明盛世永存,則這些傷疤不朽!”
咚!
朱雄英這番話宛若黃鐘大呂般砸在眾人心頭。
正欣慰看著朱雄英的藍玉也被震在了當場。
圍觀的百姓們大多都在不惑之年。
如今,也才洪武十五年。
曾幾何時,安樂繁盛的金陵城還是元朝疆土。
剎那間,在場之人近乎都想到了二十年前蒙元踏足金陵時燒殺搶掠的暴戾所為。
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
蒙元來犯,揚州被殺得滿城縞素,只余十八戶人家。
說到最后,朱雄英重復了一邊自己最開始的那句話。
“這些為我明大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沒有死在戰(zhàn)場,卻差一點就死在呂家馬蹄之下!”
“呂家卻閉門不見,視若無睹!”
一語誅心!
太陽逐漸西移,勤勞的老朱終于將一天的政事都處理好。
剛想起來活動下筋骨之時,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身著飛魚服的黑臉錦衣衛(wèi)跪到朱元璋身前。
“皇上,出事了。”
朱元璋一驚,“怎么了?”
“回皇上,是太孫殿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