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關切的問詢,段姨娘連連點頭,“好,好,倒是你......”
沒了逆光的陰影,段姨娘看清了裴徹臉上的胡茬,低頭時看見扶著自己的那只粗糙的手,再也抑制不住眼淚掉下,“倒是你,北地苦寒,有沒有照顧好自己?。俊?
這個問題不需要答案,段姨娘心中篤定沒有,“這次回來,能不能不走了?就呆在京城,讓你父親為你謀個差事,好不好?”
裴徹想拒絕,可看見段姨娘期盼的樣子,拒絕的話終是說不出口,只以沉默應對。
復雜的眼神已經(jīng)傳遞了答案。
段姨娘正處在傷感時,細膩光滑的手捂住裴徹粗糙的手,將心底的話說給裴徹聽,“我不需要你有出息,只想你順遂快樂,你走的每一日,我都提心吊膽,好怕邊境起戰(zhàn)事禍及到你?!?
說話時,兩人的腳步朝著國公府的方向邁去。
不同的是,裴徹腿長邁的步子大些,段姨娘不僅步子小,還有意放慢速度。
“姨娘,可我并不想再做一個沒有用處的紈绔子弟,”裴徹停下腳步,認真地說出心里話,并壓低聲量,“戰(zhàn)遲早是要起的,即便不是今天,也會是明日,我既已從軍便不畏懼馬革裹尸,但請姨娘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至少不會輕易死去。
這話于裴徹來說,本是承諾與安慰,但從他的嘴里出來,非但沒起到安慰作用,還嚇壞了段姨娘。
一句馬革裹尸,段姨娘的手瞬間變得冰涼。
與此同時,她也清楚地明白了兒子的理想,意識到裴徹這一年來的改變,知道了他從軍并非只是因為滿足他父兄的期待,也不是賭氣,而是真正出于他內(nèi)心的抉擇。
這么久過去,也沒有因為軍營艱苦的環(huán)境,而改變抉擇。.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