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里除老夫人之外,還有曲府的三姨娘。
今日是皇后壽宴,雖然她們不能跟著一起進(jìn)宮,但是還是起了一個大早,準(zhǔn)備送一送曲婉她們。
三姨娘原名叫鄭玉娥,是老夫人的遠(yuǎn)方親戚,當(dāng)年黃河一場大水將她家沖垮的一干二凈,她的母親臨死前攥著她的手告訴她,他們家還有一個嫁到京城的表姨母,讓她去投奔于她,哪怕是留下來在她家端茶送水的婢子,也好過留在這里到處流浪。
而老夫人在知道他們一家的情況之后,立刻就將她留在了身邊,誰知這一留就過了十幾年。
曾經(jīng)需要投奔親戚才能活下去的鄭玉娥,如今搖身一變成了這個曲府的三姨娘,她雖不像方氏那般得寵,但是有老夫人護(hù)著她,她在這個家的生活過的也算是滋潤。
在曲婉沒有到來之前,她一直是方氏的心頭大患,雖然她表面上不爭不搶,但是能在大宅院闖出一片天地來的女人,能是什么心慈手軟之類呢?
三姨娘一見方氏母女過來,她的眸子就不自覺的暗下幾分,明明她和方氏同為妾室,她們生的孩子也都是庶出,可偏偏她就能出席皇后壽宴,而自己卻只能待在家中。
方氏帶著自己女兒緩緩朝著二人走過來,先是緩緩行了一個禮,得到老夫人的頷首之后,她們才能起身。
看著她們母女打扮得體的樣子,老夫人交代說:“這次是悠悠回府以來第一次進(jìn)宮,你們要多照顧一下她?!?
曲柔聞,目光微動。
自從曲婉回來以后,便深得祖母的喜愛,一方面是自己的功課繁忙,另一方面則是曲婉整日霸占著老夫人,導(dǎo)致她們祖孫倆獨(dú)自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
如今見自己祖母一開口便是關(guān)心曲婉那個丫頭,這讓曲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礙于自己的形象,她又不好將這種情緒表現(xiàn)出來,只能保持著沉默。
方氏卻能笑著將話接過來:“三小姐年紀(jì)雖小,但是做事卻穩(wěn)妥的很,有些時候連我這個做長輩都自愧不如呢?!?
方氏當(dāng)著眾人的面夸贊起了曲婉,仿佛顯得自己又多賢良淑德似的。
三姨娘在心中冷笑一聲,似乎不滿方氏這種嬌柔做作的樣子。
“悠悠再懂事,總歸還是一個孩子?!崩戏蛉诉@句話,分不清喜怒,但是聽著卻不像是在開玩笑,方氏也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認(rèn)認(rèn)真真的回了一句:“是?!?
眾人在前廳等了曲婉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見她遲遲還未過來,老夫人便請人去催。
得到的答案卻是曲婉突然身子不適,她讓方氏母女先走,她后面在趕過去。
“昨日都還好端端的,怎么今日就身子不適?”老夫人眼神死死的盯著來傳話的人,別看她平日里慈眉善目,但要是真的發(fā)起火來,可比惹到這府上任何人的后果都要嚴(yán)重的多。
見老夫人生氣了,在座的人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這個時候三姨娘偷偷觀察方氏母女的神色。
曲柔一身正裝,料子是江南織錦司今年最新得一批月華錦,整個京城估計她是頭一個穿上由這種料子制成的衣裳,本就長得美的五官,再加上這么精心一打扮,就更加出彩了。
她的腰間還掛了一個由白玉制成的鏤雕牡丹佩,一下就吸引住了人們目光,看著她盈盈一握的腰身,鄭氏頓時就眼紅了起來,此等腰身,哪怕自己還是閨中女子的時候都不及她的半分。
曲柔無疑擁有著連女子都羨慕的美貌,此時她正盯著地上的磚石出神,全然沒有聽見自己母親和老夫人之間的談話。
方氏這個時候佯裝安慰著生氣的老夫人:“老夫人您先別生氣,三小姐還年輕,沒準(zhǔn)一會兒就沒事了,我們還是坐下等她吧?!彼谋砬樯駪B(tài)完美的挑不出任何的錯誤,三姨娘在心里諷刺的笑了笑,若不是領(lǐng)教過她的厲害,三姨娘估計會真的以為她是真的一個貼心的繼母。
眾人又坐下等了曲婉一炷香的時間,可是她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xiàn),就在大家準(zhǔn)備接著等下的時候,管家匆匆忙忙的從外面跑了過來。
他道:“老夫人,如果在等下去的話,只怕會耽誤給皇后賀壽的吉時?!?
這個時候老夫人緊張了起來,她不安的擰著手帕,眼神不斷往外面張望,見曲婉遲遲不來,她最后咬了咬牙對方氏說:“你先帶著柔兒走,等會我讓悠悠來趕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