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梨跟著王姨出來。
偌大的餐廳忙忙亂亂,傅母常用的兩個傭人,圍著她立在傅瑾時身邊,傅父在主位探身去瞧,傅文菲訓斥劉姐腿腳太慢。
而慌亂的中心點,傅瑾時態(tài)度漠然,對喧鬧關心無動于衷。
郁梨剛站穩(wěn),男人驀地偏過頭,凝視她。
在燈火最深處、晨光熹微之中,他眉眼深重,像昨晚的濃夜還未過去,卻又比作昨夜更深入,晦暗。
古井無波,卻又暗潮洶涌。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傅母一圈圈解開被鮮紅洇濕的紗布,心口又疼又怨。
傅瑾時目光依舊釘死在郁梨身上,不不語。
傅母低著頭沒發(fā)覺,這段時間她在傅瑾時身上得不到的答案太多了,“你怨媽媽,要跟媽媽生分了嗎?”
最后一層紗布掀開,食指大大小小的傷口錯亂疊加,大部分剛剛結(jié)痂,黑褐的血塊凝結(jié)物密密麻麻,剩下不多的完好皮膚,泛著青紫色的淤腫。
傅母五臟肺腑揪成一片片,掉出眼淚,“怎么這么嚴重,王姐不說已經(jīng)愈合了?”
王姨上前支支吾吾?!笆怯狭恕?
這幾天傅瑾時的傷口,郁梨早晚換藥包扎,她對傅瑾時有了情緒,具體情況沒看,沒多問。
傅母憤怒,“什么是愈合?愈合是傷口長好,這疤剛結(jié),況且嚴重成這種程度,你怎么不跟我匯報?”
王姨局促攥緊手。
“去醫(yī)院,傷口太深了?!备蹈高^來擦掉傅母眼淚,臉色也沉得厲害,“你成年,我和你母親不會太干預你的生活。但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這么嚴重的傷勢,你過了?!?
“醫(yī)院待會兒就去?!备佃獣r拿過傅母手中新紗布,粗糙裹兩圈,拴緊,“早餐是什么?”
王姨立即回答,“有中式,有西式,餐點都在這里,您如果還有想吃的,我現(xiàn)在安排人做。”
傅瑾時拉開椅子,坐在傅父位置左下首,“不用麻煩,就上中點?!?
傅家早餐施行分餐制,但廚房備餐時會額外預備一些,以防萬一,王姐匆匆回到廚房去準備。
傅父皺緊眉,回身坐下。
傅母坐在傅父右下首,傅文菲一直緊挨著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