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聽懂最后一句,凝目看了沈黎川兩分鐘,他學(xué)歷不高,只念到初中。
見沈黎川的第一眼,他想起芝蘭玉樹,是翩翩貴公子。
如今這一眼,他想起白玉有瑕。絕非貶義,世俗污濁不染孩童,人成長,學(xué)會肩擔(dān)負(fù)重,少年意氣消弭的那刻,世俗會在眼睛里沉淀成暗潮,有些人是麻木,有些人是沉穩(wěn)。
他自己是麻木,后來有妻有子,蜜里開花,才有今天。
“沒有報大于恩。之與您是偶然,之與我,是她們娘仨三條命,在加我這一條,和四年好日子?!?
老鬼油嘴滑舌,能吹能侃,真心話都在酒中。眼下風(fēng)寒樹影,公園人潮往來,他清醒,說的也燙嘴。
“我沒文化,肚子里的話,說出來總變味。總之,她們娘仨,您救了,我這條命,您拿去,是殺人還是放火?我唯一請求,您看在我不猶豫的份上,照看她們娘仨后半生。”
“……”沈黎川都有片刻無,完全沒料到,老鬼想到殺人放火這地步。
“不是?!彼麚u頭,忍俊不禁,“相比于殺人放火,這次拜托,都像工費(fèi)出差?!?
老鬼混久了,江湖氣重。以為大哥叫他牢底坐穿,沒想到大哥是拿錢,讓他出門買煙,頓時大口舒氣。
就在這時,小路盡頭,秘書急促擺手。
沈黎川余光瞥見,臉色一沉,不再浪費(fèi)時間,“還記得郁梨,嗎?她現(xiàn)在被人困在冰島,我想請你去救她。不會讓你白跑,兩千萬——”
老鬼張嘴要喊。
沈黎川截住,“三個孩子的學(xué)業(yè)基金,從小學(xué),初中,高中,再到大學(xué),或者出國讀哈弗,麻省,全程有人跟蹤輔導(dǎo)。
“干干干?!崩瞎砜顸c(diǎn)頭。
沈黎川起身要走。
老鬼忽然多嘴問,“沈總,您跟那位郁梨小姐——”
“她啊,是我以前未婚妻,后來——”
沈黎川話到一半,秘書小跑迎上他,絮絮耳語幾句,不知說了什么,兩人疾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