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消息的夜皇也是眉頭一皺。
自己這位大哥雖然是號稱神偷天下第一,但是真實武力也是絕對不低!
能讓他這么說的人,這個世界上也沒多少。
看來這次是真的危險。
立即回復(fù):“我這就到?!?
咻的一聲,黑衣身影化作了夜霧,消失。
……
方徹等人進入鴻運酒樓,神識一掃,已經(jīng)鎖定了那位“斷耳羆”的位置。
乃是在一個包間里,里面還有其他的幾個人,正在高談闊論說著笑話,等待上菜。
“五個人?!睎|云玉傳音。
“三個皇級?!蹦以苽饕?。
“斷耳羆是皇級之一?!狈綇貍饕?。
“還有兩個君級的。氣息比較難以捕捉?!?
雨中歌傳音。
“怎么辦?全抓還是……”
“你們神識緩撤,我繼續(xù)聽一下?!?
方徹不動聲色。
眾人中他的神識之力穩(wěn)穩(wěn)第一;雨中歌他們雖然也是遠遠超出同儕,但是比起方徹還是稍有不如,萬一有點波動就會被發(fā)現(xiàn)。
而方徹根本不擔心這個問題。
區(qū)區(qū)君級……能發(fā)現(xiàn)我方徹皇級六品高手的神識?
不是我小瞧了他們,完全不可能!
神識鎖定,竊聽。
而莫敢云他們就開始制造聲浪,高談闊論,江湖軼事,前輩故事,各種傳聞,荒誕離奇……
斷耳羆段堂在另一個房間里,有些惴惴不安。
臉上鎮(zhèn)定自若,悄悄傳音。
“長老,怎地這次專門選這個地方見面?太危險了,而且是瞅著方屠來吃飯的檔口見面,故意讓他看到……這這……到底是干啥啊?”
“這段時間,咱們青龍幫被殺的尸山血海,群情激奮,幫主他們都快要忍不住了,下面人天天哭,尤其是那些家里死了人的,更是……哎,整個山谷都是一片哭聲。這種壓力實在是不小?!?
長老輕輕嘆息道:“山谷雖然都是被陣法籠罩,但是人員也太集中了些,幫主每天出來透透氣,都有一大幫人圍上去要求報仇?!?
“尤其是……他們每天都在和還在外面的家人通消息,若是有回復(fù),則證明暫時還沒死,突然間沒有回復(fù)的,基本就是被抓了或者死了。”
“死人的基本每家都有。這樣大的仇恨,已經(jīng)有很多人接近瘋狂了?!?
長老嘆口氣,很是無奈:“所以,幫主也承受不住,就算無法報復(fù),也是到了必須要做個姿態(tài)了,要不然……”
段堂沉默。
作為一個曾經(jīng)的領(lǐng)導(dǎo)者,他是很明白這種下層情緒的,當下層情緒累積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就必須要做疏解。
因為,一旦爆炸,內(nèi)訌就會在這種時候隨之而起。
哪怕你能殺光內(nèi)訌的人,但是名不正不順:人家家里為了青龍幫公事死人了,要求報仇雪恨,有什么不對?
你就因為這個,把人家要求報仇的人都殺了?
那你還做什么幫主?
所以遇到這種情況,一味的鎮(zhèn)壓,是絕對行不通的。因為下面這些人,每一天每一刻都在串聯(lián)。
都在密謀。
一到夜里,跟地下活動似的,都三三兩兩湊一起咬耳朵。
或許他們的串聯(lián)密謀只是在吐槽,在憤懣,但是……不管就會出現(xiàn)問題,這是一定的事情。
但是理解歸理解。
段堂還是想不通,因為出來冒險的……是老子自己?。∧銈兲孛丛趺醋约翰怀鰜??
把老子推出來當替死鬼試探敵情?我知道你們憤怒,你們仇恨,但是……把我推出來算啥事兒??
“你不用擔心?!?
長老安慰道:“一來,這一次固然是做一下姿態(tài),對方徹進行一次引誘陷阱,只要對方動手,我們就全力制造混亂,多殺人!從某一方面來說,卻也只是震懾和疏解。”
“二來,若是這一次真的有機會,將生殺巡查干掉一個兩個,也并非不可以?!?
段堂連連搖頭:“這伙人實力很高,以我們目前的力量,根本做不到斬殺!恕我直,保命都是奢望?!?
他嘆口氣,充滿了絕望地說道:“實不相瞞,我這次出來,已經(jīng)寫好了遺書?!?
兩位長老面容愕然。
遺書……
這位堂主大人居然是如此的悲觀。
“伱有所不知。”
長老覺得自己有必要為這位段堂主疏導(dǎo)疏導(dǎo),傳音道:“這一次,咱們看起來是被動挨打,但是東南總部封云大少早已經(jīng)有了全盤考慮。怎么會任由我們這樣一個勁兒被殺?”
“難道你自己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被抓或者被殺的,基本都是底層,不怎么重要的那些?”
長老凝重道:“堂主以上的高層,都有大少派來的超級高手暗中保護,只要有人遇險,就會立即出手搭救?!?
段堂半信半疑:“真的?”
“這還能有假?”
長老一片認真的傳音:“包括這次行動,咱們身后也是有人的。若是生殺隊對咱們沒有任何行動,沒發(fā)現(xiàn)咱們,那么咱們反而要主動行動,等待一個刺殺的機會也就是說無論如何還是要動一動的。若是真的那邊出動高手對付咱們,我們?nèi)羰钦娴臒o法招架……那么東南總部高手就會出手,將我們都救回去?!?
他淡淡笑了笑:“萬無一失,懂嗎?”
段堂頓時松了口氣:“原來如此,那我可就放心了?!?
這一放心,反而有點蠢蠢欲動:“不過這次,也算是幫主給咱們兄弟們出口氣,這段時間里,這生殺巡查隊,實在是將我們壓的不敢喘氣,特么每天都像是老鼠一樣躲在一個地方不敢出門。憋壞了都!一肚子氣,真的早就憋得要爆炸了!”
“放心,這不就是……出氣的機會到來了?”
長老淡淡道:“我剛才神識探查了,這幫不知道死活的東西,正在相鄰的第五個房間里高談闊論,說什么誰在什么懸崖遇到了危險,結(jié)果卻是掉下去發(fā)現(xiàn)了一棵什么天材地寶……都很羨慕的在感嘆呢?!?
段堂臉上露出來嘲諷之色:“也就這幫傻逼還能相信這種離譜的事情……”
“先吃飯,喝酒……特么老夫這段時間在山里也是憋得嘴里淡出個鳥來!”
老者哼了哼,低聲道:“這一波不管如何,都找個機會,挖點人參果吃吃。我的血煞之法,這連續(xù)多少天了,都吃不到一顆人心了;長此以往,如此被封鎖下去,別說練功精進,老夫都要快被反噬了?!?
段堂點點頭:“這個好辦。只要亂起來,咱們在人群中順手掏幾顆人參果還是容易的?!?
老者陰森森的臉上露出來笑容,提醒道:“要那種完整的,最好帶著蒂的,血液在里面不能凝固,要熱乎的才行。”
“問題不大?!?
段堂與另外三人都是點頭。
胸有成竹。
“只可惜老夫資質(zhì)不行,只能用這種邪門功法才能讓自己修為提升迅速,但是……此一生卻也到不了圣級。”
長老長長嘆息。
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段堂等人也都是面面相覷,露出感同身受的神色。
資質(zhì)不行,還想要走高位,唯一的途徑就是滅絕人性的魔功,吞同類之血,煉本身之功;奪他人之壽,養(yǎng)肉身長生。
但這種魔功卻有限制,一來絕大多數(shù)修為上限無法破圣級。二來便是一旦停止便會有反噬;三來神智容易迷失;便如眼前這位長老,曾經(jīng)神智迷失,將自己一家人的心都給挖了吃了。
其中包括他襁褓的重孫。
從那之后,這位名叫童知望的長老就被稱為“滅門血手”。凡是下手,必滅滿門。
按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老夫連自己的家都親手滅門了,你們憑什么在我手下幸免?
五個人靜靜的吃飯,靜靜地等待方徹那邊的動靜。
段堂來的時候刻意的沒有隱藏行跡,若是對方真的有傳說中那種縝密的心思,那么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找上門了吧?
怎么遲遲沒有行動?
五個人都覺得有點不對勁,難道段堂來的時候,還是太隱秘了?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段堂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xiàn)?所以看到了也沒在意?
等來等去……
長老一聲嘆息:“看來這幫傻逼是沒發(fā)現(xiàn)你……他們居然喝起酒來了。”
五個青龍幫精英臉上都是一片無語。
送上門的功勞他們竟然沒發(fā)現(xiàn)?
這特么……何等我草!
無語之余,大家開始慫恿段堂:“要不……你再出去晃悠晃悠?!?
段堂撓撓頭:“難道真的沒發(fā)現(xiàn)我?”
“廢話!發(fā)現(xiàn)的話早進來了,他們比我們還想殺人呢……快去快去!”
眾人紛紛催促。
段堂沒辦法:“真的有總部高手在看著?”
“騙你王八蛋的!”
段堂提心吊膽的出去了。
……
“老大,這個斷耳羆又出來了,還專門到咱們房間門口晃蕩過來晃蕩過去的?!?
東云玉快要忍不住了。
“別動?!?
方徹深深嘆口氣:“一來,鬧市區(qū),人太多了。二來,必有緣故。”
他目光憂慮的看了外面,此刻剛剛天黑后沒多久,這條街上人來人往,下面熙熙攘攘。
酒樓中人聲鼎沸。
“酒樓里面加上外面大街上,方圓百丈之內(nèi),恐怕最低三五千人是有的?!?
方徹憂慮傳音:“我們?nèi)羰悄茏龅揭粨舯貧?,倒也無妨,但那兩個君級,做不到一擊必殺。而他們只要騰出手來,隨手一揮,恐怕就是百十條人命的消失?!?
“他們可以不在乎,我們不能不在乎啊。”
方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中露出緊張的思考之色。
他雖然在吃飯,但卻是食不甘味,心中一直在思量,有沒有可能一次性將這五個人瞬間解決?
或許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多少有些冒險。
而且如果做到的話,基本是只能一擊必殺才行。
活口是不可能抓到的。
這樣就反而斷了線索。
但凡有任何一個人,騰出手來,垂死掙扎,以現(xiàn)在人群的密集程度來看,都是一場災(zāi)難。
“這逼第三次路過我們窗口了!”
莫敢云都要爆了。
“如此反而讓我認清了,他們是有圖謀的,也是故意讓我們看到的,而我們一個動手,一場騷亂也就立即掀起來。”
“而那樣的亂子,是因為我們的行動起來的;死的人也是因為我們先行動而死……而對方就必然會利用這一點做文章。在東湖洲掀起來對我們的口誅筆伐!”
方徹沉著臉:“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這個斷耳羆才能如此大膽的在我們面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他的目的只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我們出手。他們甚至不會反擊,但是卻會大量屠殺平民!這才是他們的真實目的。”
方徹思路驟然就清晰起來。
“而這,也正是我們這段時間里不斷的殺人,逼出來的內(nèi)部缺口。這對于唯我正教東南總部來說,是一個勝負局。”
“但對我們來說,卻是一個機會。”
“這樣的計劃,是那位唯我正教第一大少安排的?”
風向東皺著眉頭傳音:“若是這樣的話,這位第一大少,還真是不怎么好對付。”
方徹深思熟慮:“未必是……如果是封云安排的話,恐怕后手就更加的難控一些,而且封云安排的話,恐怕不會給我們機會……所以,且走一步看一步,先把他們引出去?!?
方徹的額頭上冒出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