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聲踹門的聲音,正好在這個時候,引起遠處的狗吠聲也響了起來,一聲接著一聲,在黑夜里響了起來。
沈自染稍有停頓,蹙著眉頭大步走進了屋里,而史江也快步跟了進去。
抬頭的一瞬間,沈自染卻是“啊”的一聲,不由得高呼了出來,連連后退了數(shù)步,碰到了長凳上的臉盆,使其掉在了地上,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沒有想到,屋子里站著一圈男人,每個人的嘴里都叼著一根煙,面露兇色地瞪著沈自染和史江!
氣氛瞬間凝固,史江大氣都不敢出,這一些個別村里的惡農(nóng)他也是聽說過的,各個都是心狠手辣,沒腦子的主呀。
萬一...
突然,一陣寒風(fēng)吹過,用長線掛著的燈泡隨著寒風(fēng)搖了起來,燈光閃過這群男人的面容,更是顯得陰森恐怖,給兩人很大的壓迫感!
會議結(jié)束后,李博、儲和光等人總會向周于峰起身要煙的,史江停車時,屋里出現(xiàn)忽高忽低的身影,正是這群漢子站起來的時候。
漢子們都湊到一起,相互把煙給點著,突然自家的房門被拽開了,走進來兩個陌生的人,肯定是不會給好臉色的。
被這么一群人直直地瞪著,更是讓沈自染和史江心生膽寒,身子也靠在了一起。
不由得,史江使勁咽了口吐沫,小腿那里也不由得抖索了下。
“找誰的?”
最先口開口吼出聲音的是李博,向前踏了一大步,卻使得沈自染和史江同時后退了一大步,靠在身后的箱柜上。
此時的周于峰坐在辦公桌前,被漢子們擋著,沈自染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因為知道周于峰不敢對自己怎么樣,所以剛剛才會趾高氣揚,但面對這么一群男人...
這一刻,沈自染之前涌起的怨意瞬時消失,害怕、恐懼、擔(dān)憂的情緒席卷全身,聲音哆哆嗦嗦地回答道:“我...我找周于峰?!?
說完這句,屋子里安靜了下來,漢子們微微側(cè)頭,瞥了眼坐著正抽煙的周于峰。
慢慢的,燈光也不在搖晃,照在沈自染和史江的臉上,眾人也認(rèn)出,這不就是之前檢查自己廠子的那個女人嘛。
儲和光一直話少,也不吭氣,走到門口,啪的一聲,將門用力給磕上,隨著響起的聲音,沈自染和史江猛地哆嗦了下,往著一邊又移了移。
儲和光靠在門上,直直地瞪著兩人,漢子也不說話,緊緊地攥著拳頭,大口喘著粗氣。
好像真會隨時動手打人一樣。
“沈自染,你找我?”
突然,在一群漢子的后方,響起了一道聲音,沒有敵意,聲音輕輕柔柔地飄了出來。
周于峰拿著煙頭,在一個鐵缸里壓了幾下,熄滅了煙。
沈自染往前探了探身子,瞇起眼睛,看清楚是周于峰,此刻終于是心安了一點。
她心里明鏡一樣,周于峰不敢對自己怎么樣!
“周于峰!”
叫了一聲,沈自染的聲音多了幾分囂張跋扈,也不再像之前一樣,哆哆嗦嗦了。
“什么事?”
周于峰又問道,同時又拿出一根煙,點上后叼在嘴里。
瞪著周于峰,沈自染醞釀了下情緒,咬咬牙,沖著他叫吼道:
“你至于咬著朱軍不放嗎?非要置他死地,你才開心嗎?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心胸狹窄,你知道朱軍他為了這份工作,付出了多少嗎?”
說話的聲音到了后面越來越高,史江在拉沈自染的胳膊,想要提醒她聲音低一點時,卻被用力地甩開。
沒等周于峰回答什么,儲和光就不理智地向前一步,抬了抬胳膊,嚇唬沈自染。
沈自染余光掃到這一幕,立即往著周于峰那里靠了靠。
“和光,你們先出去吧?!?
望了眼儲和光,周于峰淡淡說道,這個語很少的男人,要比李博他們沖動一些。
她可不能與朱軍相提并論,沈自染心里有所依仗,也完全正確,周于峰他還真不敢對沈自染怎么樣。
最多,嚇唬嚇唬,罵上兩句。
馮喜來扭頭看向周于峰,與他交換了一下眼神后,便走到儲和光身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行了,大家都出去吧,讓周廠長跟這位女同志談一下事情。”
高呼了一聲,這群漢子又目光不善地瞪了史江和沈自染一眼后,向著門外走去。
這時,沈自染心里輕松了些,但史江的一顆心還是緊緊地繃著。
等到漢子們都走出去,將門閉上后,周于峰深吸了一口煙,看向沈自染,問道:
“這朱軍被開除,你來找我干什么,又不是我開除的,你長著腦子,不就是要多動動嗎?你找開除他的人去啊?!?
“周于峰,你少在這里強詞奪理,你這個人真是太惡心了!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就是你從中使壞,咬著要開除朱軍,一直給我們領(lǐng)導(dǎo)壓力,不然就要聯(lián)合你們廠里的職工一起寫舉報信!
現(xiàn)在還不敢承認(rèn),你惡不惡心,你怎么這么虛偽?”
只剩下周于峰的時候,沈自染終于是來勁了,往著他身邊靠了一步,沖著他大聲吼著。
“虛偽?”
周于峰反問了一聲,不屑地笑了起來。
“沈自染,你一口咬死,是我一直給壓力讓開除朱軍,那我怎么不讓你們單位去開除其他人?
開除公職,這么大的事情,相信一定是你們單位開過會議表決,經(jīng)過所有人的同意后,才開除的他。
所以為什么要開除朱軍,你去問你們單位的領(lǐng)導(dǎo),問問朱軍,看看他究竟犯了什么錯,才到了開除的地步!”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jù),倒是讓史江心里往著周于峰這邊靠了靠。
“周于峰,你這樣的男人真是太惡心了,說著一堆大道理,他朱軍犯了什么錯了,不就是說了一句不合規(guī)的話嗎?”
沈自染繼續(xù)大聲質(zhì)問道。
“叭”的一聲,周于峰一趴桌子,突然站了起來,伸手指著沈自染,語不善地說道:
“只是一句不合規(guī)的話?你真是給沈佑平丟臉!
你們的職責(zé),手里的權(quán)利,就不允許你們說這樣不合規(guī)的話,有想過這樣的話,會對我們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嗎?
你們多查一天,我的廠子多停一天,廠里的庫存、資金的流動、加盟店的供貨,會出現(xiàn)多少問題,你想過這些嗎?
何況還是一家新開的服裝廠!
我們的庫存本來就不夠,他朱軍從中使壞,故意出難題,不就是想把我搞死嗎?
這樣的人,有這樣的壞心思,你還來敢替她說理,真是個煞筆女人!”
話畢,房間里安靜了下來,周于峰大口喘著粗氣。
沈自染緊抿著嘴,卻是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周于峰的這些話。
掃了一眼沈自染,周于峰真的是心生煩躁,往往這種傻貨,手里的底牌還是最大的。
“開除這樣的人,沈自染,你覺得你們單位的領(lǐng)導(dǎo)哪里做錯了?
還來咋咋呼呼的,只是說過一句不合規(guī)的話?你有的時候代表的是沈佑平,別每天想說什么就說什么,逼腦子被門夾過就少說點話!”
周于峰指著沈自染,繼續(xù)叫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