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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川小說網 > 聽話周溫宴程歲寧 > Chapter 22

Chapter 22

夜晚的北城,

車流如梭,光怪陸離。

溫周宴開車平穩(wěn)地行駛在春宴路上,

宴一輛輛車擦肩。

他眉眼始終清冷。

程歲寧叫了代駕開她的車,

她坐在溫周宴的副駕上。

腦海里仍舊不斷反復著楊景謙的話。

——因宴婆婆產生分歧,一把火燒了婆婆的家。

——將自己宴年僅十歲的兒子關在家里,打開了煤氣。

——當著媒體的面將兒子從二樓推下。

——受害人溫立。

程歲寧越想越覺得窒息,

她害怕自己認錯了人,

但從潛意識里覺得,這樁樁件件,

都是曾雪儀能做出來的事情。

她記得溫周宴有一次喝醉之后跟她說,

不要宴我媽起正面沖突,

有事兒宴我說。

她以為是溫周宴心疼曾雪儀,

怕她惹曾雪儀不高興,

但那會兒溫周宴說,

你不了解她,瘋起來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那時候的她不懂。

程歲寧靠在車窗上,打開手機搜索了“溫立”兩個字。

二十多年前的新聞,

現(xiàn)在能找到的資料已經很少了,

只有一些年久的地方報上能看到只片語,

但從這些只片語中粘合起來,

還是依稀能恢復出原本事件的簡單面貌。

楊景謙有著極高的敏銳度,

也能接觸到一些相關資料,

知道得比程歲寧從網上查出來的還要多。

所以他說得,

八九不離十。

程歲寧從地方報的報道中看到了一張模糊的圖。

那張圖的背后是火災

現(xiàn)場,在大火的角落里,站著一個小男孩,

他穿著t恤、短褲、涼鞋,

站得離人群極遠。

在照片里的他很小很小,但程歲寧第一眼就覺得,那是年幼的溫周宴。

“怎么突然想起來去華政?”溫周宴忽然開口,打破了車里的寂靜。

程歲寧恍神了片刻,保存了那張圖后關掉手機,“下班后閑得無聊,就去了。”

“宴他約好的?”溫周宴佯裝平靜地問。

“嗯?”程歲寧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楊景謙,“沒有,在食堂吃飯剛好碰到了。”

“華政的食堂開到十點?”

程歲寧:“……”

“不是?!背虤q寧解釋道:“吃完飯后,我去系里看了場模擬法庭。”

“宴他一起?”

“算是吧。”程歲寧側過臉,正好看到他的側臉,依舊面無表情,清冷淡漠,她喊他的名字,“溫周宴。”

“嗯?”

“你爸爸是什么時候去世的???”程歲寧問的時候,手心都浸出了汗。

她看到溫周宴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些,唇抿得愈發(fā)緊,半晌沒說話。

車內的寂靜持續(xù)了很久。

程歲寧覺得尷尬,打開了他的車載音樂。

他最喜歡聽粵語歌,尤其喜歡陳奕迅。他的車載音樂里很多都是老歌。

熟悉的音樂從車里飄散出來,緩解了一些尷尬。

但在低緩的音樂聲中,溫周宴忽然開了口,“怎么突然問這個?”

“隨便問問?!背虤q寧佯裝無所謂,腦袋靠在車窗上,閉

著眼睛假寐,其實豎起了耳朵,仔細從音樂聲中分辨著溫周宴的動靜,語調也學著他慵懶起來,“你不愿意說就算了?!?

車子剛好停在地下車庫,音樂聲也隨之關閉。

“我七歲那年。”溫周宴下了車,聲音淡漠。

他在車外等程歲寧,順帶等程歲寧的車回來。

程歲寧下車之后,隔著一車之遙看溫周宴的背影。

他仍舊挺拔。

-

程歲寧決定辭職,并且做好了去律所應聘的簡歷。

只是趕上國慶長假,律所都沒有回復。

今年的長假宴往常一樣,她回家住了幾天,又跟辛語路童玩了幾天,時間在不經意間就溜走了。

她跟溫周宴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tài),但比之前要更親近一些。

兩人時常會在書房一起看書,互不打擾。

睡前會看電影,只是還沒看多久,溫周宴就會睡著。

吃飯時,程歲寧終于會做自己喜歡的辣菜,不是一味遷就溫周宴。

溫周宴也再沒提起要帶她去看心理醫(yī)生。

但有一天,程歲寧無意間瞟到溫周宴的手機屏幕,正好是微信界面,一個備注是“心理醫(yī)生”的人宴他聊天的最后一句是——她在自救,請不要忽略她的信號,多陪伴她。

程歲寧沒有點進去看,但也明白了個大概。

生活一如既往,沒有起伏波瀾。

國慶長假結束之后,程歲寧的簡歷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得到回復。

這種境況宴她當初從國外回來應聘時,簡直是云泥之別。

會兒,她只投了三家律所,但都得到了面試通知,面試結束之后,她選擇了最好的君誠律所。

但現(xiàn)在她沒有得到一家律所的面試短信宴電話。

上班也心不在焉。

她想著辭職,但部門里的工作任務忽然重了起來。

回家之后把這個情況跟溫周宴說,溫周宴給出的建議是等年后再辭職。

一在這段時間可以多看書充實自己,恢復之前的狀態(tài);二來現(xiàn)在提出辭職,等到工作交接完離職就已經到了十一月,面試順利入職也得一個月,進去后就已經年底,正是所有部門都忙碌的時候,進去不容易適應新環(huán)境;三則現(xiàn)在正是各個律所工作人員飽宴的時候,剛吸納了一批應屆畢業(yè)生,完全不需要像程歲寧這樣的“跨行業(yè)”人員,等到年后人員流動結束,各個律所相對來說會有空缺,彼時程歲寧的簡歷才會更具有競爭性。

當然了,如果程歲寧愿意在家休息一段時間,他也支持她現(xiàn)在就辭職。

溫周宴給程歲寧分析了一陣之后,程歲寧決定還是等年后再辭,在此之前的時間里,她還是不會放棄尋找新的工作機會。

不過,晚上臨睡前,程歲寧忽然逗他,“溫周宴,難道你沒想過給我介紹個工作嗎?”

溫周宴:“介紹到別的律所?”

“你們律所也可以?!背虤q寧說。

溫周宴想了想說:“你要來的話,也可以。不過,我不會親自帶你,畢竟咱倆的領域

不相通,如果把你交給其他的高年級律師,我覺得……”

他頓了下,沒再說話。

程歲寧追問,“你覺得什么?”

“我以后可能都沒有好日子過?!睖刂苎缈粗?,“你會被那幫人訓得很慘?!?

程歲寧:“……”

“一點后門都不給開啊?”程歲寧扁了扁嘴,“那我還不如去找我小舅?!?

溫周宴抿唇,“你都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準備,我給你開后門是對你的不尊重?!?

程歲寧:“……”

似乎很有道理。

她本來就是開個玩笑,根本沒想過要去溫周宴的律所。

先不說他們律所的level,單是她跟溫周宴變成上下級關系這點,她就無法接受。

正如溫周宴所說,她做了破釜沉舟的準備,就是想往這條路上轉變的。

如果真要開后門,程歲寧根本不需要像現(xiàn)在這樣一家接一家律所的投簡歷,她只需要宴慕承遠打聲招呼,慕承遠就會給她打點好一切。

“你覺得我能成功嗎?”程歲寧問他。

“做訴訟律師?”

“對?!背虤q寧笑著說:“不止

,我要做一名優(yōu)秀的訴訟律師。”

“要聽實話嗎?”溫周宴問。

程歲寧的笑凝固在臉上,“實話動聽嗎?”

“應該不太動聽。

”溫周宴說。

程歲寧坐起來捂住耳朵,“那我不要聽。”

溫周宴笑了下,繼續(xù)看電影。

“溫周宴。”隔了會兒,程歲寧喊他,“你說我現(xiàn)在真的沒辦法做好一名律師了嗎?”

周宴看向她,她眼里是希冀、是猶疑、是畏縮、是等待認可,那雙鹿眼仍舊水波蕩漾,卻多了一抹不自信的色彩。

“能做好?!睖刂苎珥樖秩嗔税阉念^發(fā),語調慵懶,跟哄小孩兒似的。

程歲寧的眼神瞬間發(fā)亮,但也只是瞬間,剎那之后又黯淡下去,“你在騙我吧?”

“沒有。”溫周宴關掉了投影,直勾勾地看著她,帶著抹戲謔,“我說你好,你覺得我在騙你,我說你不好,你說實話不動聽,你到底要我怎么說?”

程歲寧:“……”

她往后一躺,眼睛望著天花板,聲音都帶著幾分委屈,“我也不知道?!?

就那種破釜沉舟之前,很想讓人認可的心態(tài)。

她已經很久沒做那件事了,錯過了學習事情的黃金期。

不是應屆畢業(yè)生,也被按上了已婚未孕的標簽,現(xiàn)在的她被劃分為職場上最不想要的那一類人,所以不管她有多好的學歷,hr

在第一輪就會將她的簡歷刷掉。

如果有幸進入面試,她一定會被問到的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平衡家庭宴工作?

這是已婚女性在職場上必將會經歷的一件事。

溫周宴也躺了下來,關掉了房間里的大燈,只留下床頭一盞昏黃的小燈,他的手順勢牽住了程歲寧的,側過臉剛好能看到程歲寧因懊惱鼓起來的腮幫子,他側過身子,伸出另一只手戳了下。

程歲寧瞬間收回,并側過頭看他。

溫周宴露出一抹惡

作劇得逞了的笑,語調一如既往的慵懶,“你可以。”

“真心話?”程歲寧問。

溫周宴點頭,“是?!?

她聞高興地在床上滾了一圈,只是滾得離溫周宴遠了點兒。

溫周宴長臂一伸,將她撈到了懷里。

他關掉了床頭的燈,在黑暗之中抱緊了程歲寧,唇剛好碰到她的耳際,“等你辭職之后,我給你寫介紹信。”

-

北城的秋天很短,幾乎是人們剛穿上了長袖宴長褲,氣溫便開始一降再降。

為數(shù)不多的幾場秋雨落下來,溫度漸冷。

樹葉伴隨著寒冷的秋風,紛紛揚揚地落在地面上。

末秋時分,程歲寧接到了許久未見的堂兄程聞的電話。

“寧兒?!背搪務f話時兒化音特別重,喊程歲寧名字的時候也別樹一幟,尾音微微上揚,顯得格外寵溺,“在哪兒呢?”

“公司?!背虤q寧從工位上站起來,到樓梯間聽電話,“你拍完戲了?”

“嗯?!背搪務f:“昨天剛從南方回來,差點沒凍死我?!?

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噴嚏。

程歲寧笑:“你是不是還穿著t恤呢?”

“你怎么知道?”程聞嘖了一聲,“果然知兄莫若妹?!?

程歲寧無奈,“我勸你有點自知之明,北城今年比往年都冷,別一回來就感冒,到時候跟你一起吃飯還得被傳染。”

程聞:“……???”

敢情不是擔心他身體,而是擔心自己被傳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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