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全都被斬之后,就算這案子最終他按不住,派去西蜀道的人再查,也無需是大動干戈。”
皇帝點頭:“這案子你先看著,等九月大典之后你去和葉無坷談一談?!?
歸元術(shù)俯身:“臣遵旨。”
皇帝看向大太監(jiān)馮元衣:“派個人去皇后那邊說一聲,歸元術(shù)在朕這里說話,一會兒,朕帶他去皇后那邊吃飯。”
馮元衣俯身:“臣這就去?!?
皇帝說的是派人去,可馮元衣卻親自去,要是連這點話外之音都聽不出來,他還能做大內(nèi)總管?
陛下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句話里,至少有兩層含義。
一,歸元術(shù)是老兄弟,一會兒到了吃飯的時候去皇后那邊,這是陛下和皇后夫妻二人招待兄弟,不是君臣之事。
二,陛下讓馮元衣派個人去給皇后送信,意思是你出去,朕還有些話要對歸元術(shù)說。
這是最基本要悟到的兩層含義,如果連這兩層都想不來的話那也就別在大內(nèi)混了。
等馮元衣出門之后,歸元術(shù)將茶杯端起來雙手遞給皇帝。
皇帝接了茶后說道:“這個案子牽扯到了溫貴妃,進(jìn)而會牽扯到隆期,葉無坷選擇暫時不查,倒也不只是為了九月大典能夠順利進(jìn)行?!?
“如你所說,他小小年紀(jì)能有這份心思和擔(dān)當(dāng)確實不容易,他有這份心,朕總不能真的讓這孩子把一切擔(dān)起來?!?
“讓你回來,是因為這案子確實有些許麻煩,你來接手,讓那孩子喘口氣,傷都沒好呢,就別折騰他了?!?
歸元術(shù)俯身:“臣在得到陛下旨意回來的時候,就猜著應(yīng)該是有什么緊要的事,臣只是沒想到,這剿匪的案子竟然能牽扯到貴妃娘娘。”
皇帝道:“這些年隆期如他大哥一樣在外奔走,沿著隆勢走過的路一步一步追趕一步一步求進(jìn)。”
“隆勢十幾歲離開長安,隆期比隆勢還要早了一年,這孩子對朕歷來敬孝,對皇后娘娘亦是如此,對他大哥更是崇拜至極。”
有皇帝這幾句話,歸元術(shù)就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他俯身道:“臣會在暗中仔細(xì)的查一查?!?
皇帝點頭。
歸元術(shù)想了想,覺得自己該給那位晚輩討要些什么。
他問:“葉無坷這次......是不是沒法給些明面上的封賞?”
皇帝道:“皇后娘娘昨日挑選了兩位御醫(yī)住到他家里去了?!?
他看向歸元術(shù):“那孩子在西蜀道身負(fù)三十三處傷,沒有一處是輕的,張湯說,現(xiàn)在還在咳血。”
歸元術(shù)一聽這話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指派了兩位御醫(yī)住進(jìn)葉無坷家里,還有什么人敢不開眼?
“走吧?!?
皇帝率先邁步:“你已有兩年來沒過宮里,兩年沒嘗過皇后的手藝了?!?
歸元術(shù)一驚:“陛下......臣罪不該至此啊?!?
皇帝笑道:“朕已經(jīng)讓人和皇后說你來了,你也知道她性格,你們幾個進(jìn)宮來,她怎么可能不親自做幾樣菜。”
歸元術(shù):“臣......有冒死一?!?
皇帝:“去和皇后說?!?
歸元術(shù):“臣冒死也不和皇后說?!?
皇帝大笑起來:“立國之后你們躲的快,皇后每次創(chuàng)造出什么新菜品來都是朕來嘗,今日,你是躲不開了?!?
歸元術(shù)眼神里逐漸出現(xiàn)了幾分決絕,走向皇后寢宮的路上仿若直赴刑場。
跟著皇帝邊走邊聊的時候,歸元術(shù)就在想,這案子,從葉無坷手里轉(zhuǎn)到他手里是陛下慎重選擇。
如果這案子落在當(dāng)初一開始跟著陛下打江山的那群老臣手里,那對于溫貴妃來說顯然不是什么好事。
最早跟著陛下的那些老臣,誰要是聽說有人敢和皇后娘娘叫板都得露露殺氣。
可若是讓葉無坷這樣的新人繼續(xù)查下去,第一是分量不夠壓不住,第二是太過危險。
交給謝無章陸光禮這樣的中生代,也不是不行,只是這些人謹(jǐn)小慎微,怕是不好盡力而為。
歸元術(shù)雖然也是跟著陛下打江山的老臣,可非最初那一批。
不屬于冀州勛貴集團。
這是給外人看的,可以堵堵外人的嘴巴。
不過話說回來,那少年確實是膽大包天啊。
此時此刻,膽大包天的少年正在家里承受雙重折磨。
御醫(yī)在給他用藥,有些傷口把紗布揭開換藥的時候那種疼,猶甚于剛剛受傷的時候。
少年躺在那齜牙咧嘴,阿爺則看起來則一臉冷漠。
“阿爺,疼啊。”
“唔,原來孤膽英雄也怕疼?”
“阿爺救我。”
“在家里會阿爺救我,在西蜀道的時候誰救你?”
“阿爺,疼的我直哆嗦?!?
“疼唄,哆嗦唄?!?
葉無坷:“......”
太醫(yī):“......”
阿爺看向有些手足無措的太醫(yī):“他裝的,您只管動您的手?!?
阿爺把拐棍拿在手里:“再裝一個?我敲掉你嘴里的牙?!?
葉無坷:“哎呦呦,疼死個球的咯,傷口疼心也疼,老人家一點兒都不愛護小孩子?!?
阿爺依然冷漠:“你嘴里要是再哼出一個字兒來影響兩位太醫(yī)為你換藥,我讓大奎二奎按住了你,我把你屁股打開花。”
太醫(yī):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