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來,他的大彌禪宗迅速膨脹成為突玉渾國教。
信奉大彌禪宗的弟子數(shù)不勝數(shù),他有一段時間感覺整個突玉渾內(nèi)都是他的信徒。
可是在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候,信徒基本上都選擇了背棄他。
他苦心經(jīng)營多年的大彌禪宗,一夜之間化為灰燼。
他當然恨突玉渾可汗,但他現(xiàn)在更恨的是晏白蓮。
他只是忘了恨自己的野心。
因為晏白蓮讓他看到了成為更高權(quán)力者的可能,所以他才會準許大彌禪宗的人聽晏白蓮調(diào)遣進入大寧。
晏白蓮信誓旦旦的告訴他,只要復楚成功,大彌禪宗便是大楚國教,他就是大楚國師。
相對于突玉渾來說,成為中原帝國的國師簡直是終極夢想。
突玉渾與中原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他只是沒有想到,寧人的力量居然那么強大。
在逃亡到突玉渾之前,煥輪金身覺得深毒就是天下最大的國家。
后來他才知天下有黑武,知天下有大寧。
野心這種東西一旦膨脹起來,沒有人可以隨隨便便收回去。
“至尊?!?
就在他越想越恨的時候,他手下左護法輕聲說話。
“我與右護法已經(jīng)往不同方向探路,都是絕路?!?
左護法聲音之中滿是擔憂。
“唯有回到城內(nèi)進山的那條路上,咱們才能翻越白頂山回到深毒。”
可對于他們來說,回到深毒又能怎么樣呢?
他們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
在突玉渾他們是人上人,回到深毒他們就是落魄的小丑。
在深毒已經(jīng)沒有發(fā)展信徒的可能,他們一旦露面也會被捕殺。
“回到深毒之后我們盡快想辦法出海?!?
煥輪金身語氣也很低沉。
“出海之后,我們還能重振大彌禪宗?!?
他說:“你們不要灰心,當初我?guī)е銈儙讉€從深毒離開的時候比現(xiàn)在還要落魄?!?
“可我們只用了十幾年的時間就造出一個神話,換個地方我們依然能做到?!?
煥輪金身靠在那看著明月:“世人愚昧,越是窮苦偏僻的地方越愚昧?!?
“貧苦是愚昧的良田,野心是宗門的階梯?!?
“我們會在下一個地方找到良田,也會找到階梯?!?
他忽然笑了笑:“也是好事,如果不經(jīng)歷這些我們也不知敬畏?!?
“下次我們就不會隨隨便便把大寧這樣的地方當對手......”
“如果沒有經(jīng)歷過這些我們也不會反思,只覺得天下沒有人是我們對手?!?
“這是上天給我們的一次教訓,也是給我們的禮物?!?
煥輪金身說到這看向他為數(shù)不多的親信。
當年逃離深毒的時候也是這幾個忠誠弟子追隨。
“我能給你們一次榮耀就能給你們兩次,能給你們兩次就能給你們第三次!”
他起身:“沒有人不經(jīng)歷失敗,除非是無所作為?!?
話說到這的時候,他好像再一次變成了年輕的自己。
變成了那個三十歲就在深毒創(chuàng)建了大彌禪宗,四十歲時候就讓大彌禪禪宗就成為深毒第二大宗派的自己。
現(xiàn)在他也才五十幾歲,他還沒有到認輸認命的時候。
“追隨我者會經(jīng)歷黑暗,那是上天對我們忠誠的考驗?!?
“當我們經(jīng)受考驗,光明之下,一切都屬于我們。”
這些話,是他當年在深毒面對摯誠信徒時候說過的。
當時聽到這番話的人,全都為他鼓掌歡呼。
現(xiàn)在雖然地方不一樣了,信徒也沒有那么多了,可他的熱情扔在。
他依然是個領(lǐng)袖。
啪啪啪啪......
掌聲再次響起。
張開雙臂的煥輪金身笑了。
忠誠追隨者依然相信他,依然會被他熱烈的語感染。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最初的,不過是再出發(fā)一次罷了。
可是忽然間煥輪金身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因為掌聲好像不是在身邊出現(xiàn)的。
閉著眼睛享受掌聲的煥輪金身立刻轉(zhuǎn)身,他看到他的幾個護法抬頭看向高處。
那里有一塊高高凸起的巖石,在巖石上有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那一輪巨大的金色的明月就是這挺拔身影的背景。
那個人站在巖石上俯瞰著他們,在他身邊還有一頭巨大無比的狼王。
明月再大再亮,也只是在襯托那個人那匹狼。
可是當那個人開口的時候,好像一下子就沒什么高深莫測了。
他說。
“當年我們村里也來過你這樣的僧人,他說只要給他十個銅錢就能得到他的賜福?!?
“如果給他二十個銅錢,就可以成為他的信徒,如果給他一兩銀子,那就是他的護法羅漢?!?
啪嗒一聲。
一個銅錢被他拋下來,正好落在煥輪金身腳邊。
葉無坷俯瞰著那幾個大彌禪宗的妖僧問:“以你們現(xiàn)在的處境,我給你們一個銅錢,你們可以管我叫爺爺嗎?”
“如果你們愿意的話,那爺爺我就要清理門戶了?!?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