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執(zhí)起朱筆,在詔書上添了遒勁一行。
鴻臚寺卿出列宣詔,“制曰:朕觀歷代興衰,家齊國治。今敕令百官,不置偏房不養(yǎng)外室者,月俸增三成。倘有欺瞞,依貪贓例嚴懲。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群臣齊齊緘默。
那是月俸三成的問題嗎?那是一種資格,是能不能入得了羽帝眼的資格,甚至可能會成為官員升遷的一種審核標準。
殿角銅漏滴答聲中,工部尚書尤大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他新納的第八房妾室,上月剛產下庶子。
羽帝自然清楚“一夫一妻制”的推行不可能一蹴而就,有些觀念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讓人接受。
正如女子入仕,之所以推行起來比平常容易,概因北翼已率先實行,且并不損及男子利益。
是以減少妾室,約束德行,只能以獎勵的方式進行,而非強制。
接下來,羽帝政令頻出,圍繞幾方面。
其一,明晰御史臺的職責范圍,杜絕空談誤事的陋習
其二,整頓工部。
工部牽扯出來的貪腐問題,簡直觸目驚心。這也是羽帝遲遲不動工部的原因。
下獄的官員一大串,拔出蘿卜帶出泥,把大理寺和刑部忙得腳不沾地。
其三,梁國與北翼朝廷簽訂互市契書,打通雙方各種貿易通道。
事實上,此舉使得十二州的關稅收入比往年賦稅還多三成。
史官在《西梁春秋》中這樣記錄帝后商業(yè)興國:免賦稅是“示仁”,增關稅是“藏鋒”,二者共同實現了免賦稅而不傷國本。
待這些政令舉措一一落實,日子便是秋去春來,一晃三載。
百官這才驚覺,他們的羽帝竟是個極有耐性的人。他用了好幾年的光陰,將“羽正皇后”這個封號中的“正”字,一筆一劃刻進了梁國的山河社稷。
他只有她一個正妻,后宅干凈。
他用了多項政令,來彌補她減免三年賦稅帶來的財政虧空,還有節(jié)余。
他發(fā)怒的次數十分有限,但每一次大發(fā)雷霆都涉及她。他處處維護,聽不得別人說她半點不好。
不知從何時起,關于時安夏“鳳女命格”的傳在茶樓酒肆間悄然流傳。
坊間笑談,“命理一說,多少有點道理?!?
“聽說了嗎?欽天監(jiān)夜觀天象,說那北翼來的皇后命帶九霄紫鳳!”
“沒成為北翼皇后,倒成了咱們梁國皇后。”
“羽帝常說,多少年前,北翼西梁是一家?!?
一時間,坊間充斥著各種關于鳳女的話本子。其中尤以一個叫星月術士寫的話本子最為暢銷,且里面的內容……編得相當接近事實。
時安夏得了這書,瞧得頭皮發(fā)麻,跟岑鳶抱怨,“這個黃醒月!賺銀子都賺到梁國來了!”
岑鳶不解,“都寫了什么?”
時安夏將那話本子推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岑鳶翻了幾頁,驚了一瞬,繼續(xù)往下看。這一看,看了好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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