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多么令人心寒的母親!
不止如此,這個母親還把氣撒在無辜的兒媳和孫子孫女身上。
世人這才明白,一個弱質(zhì)女子為何要抱著至親牌位,以決絕之姿自請出族。那是難以說的血海深仇?。?
而朝廷為何又要插手一個民間的家族庶務(wù)糾紛?若不借朝廷之力斬斷這枷鎖,池霜永生永世都逃不出池家的牢籠。
她的一生都將被那老婦捏在掌心。池越用性命換來的戰(zhàn)功,終將成為滋養(yǎng)這群吸血蟲的養(yǎng)料。
鄭巧兒也領(lǐng)著池霜來了聽藍院。
池霜在牢里待了一日,不止未見憔悴,竟比往日更精神了幾分。
她一見時安夏便紅了眼眶,纖瘦的身子深深拜伏下去,“公主神機妙算,我父母的血海深仇終于得見天日?!?
尾音顫抖著碎在風(fēng)里,像是壓抑多年的悲慟終于找到了出口。
池霜以為要窮盡一生去尋求父親的死因,最后搭上自己的性命才能報仇雪恨。
她以為母親被祖母磋磨至油盡燈枯,她也只能對祖母大聲反駁幾句。
甚至就在前半月,她還在為如何擺脫去給一個老頭子做續(xù)弦而深思苦慮。
不過短短數(shù)日,命運卻似在天地間劈開一道罅隙,漏下的天光驅(qū)散了她經(jīng)年的陰霾。
她活過來了。
如何不教她淚流滿面?
池霜久久不肯起身,就那么跪在公主面前,再一次誠心誠意說,“公主恩情,池霜銘記在心。若他日,公主有用得上的地方,池霜愿意粉身碎骨,刀山火海都去得?!?
公主是她的貴人!
時安夏原想親自扶她起來,但身子過于笨重,一動就累。
她只得輕聲笑道,“往后皆坦途,哪有什么刀山火海?霜兒姐姐再不起來,我舅母該心疼了?!?
“可不是嘛!”鄭巧兒無奈地把池霜從地上拉起來,“好了好了,這事兒塵埃落定。過幾日我便要設(shè)宴認(rèn)女,霜兒你做好準(zhǔn)備?!?
頓了一下,又道,“往后別動不動就跪,夏兒不喜?!?
時安夏點點頭,“舅母說得對?!?
池霜低頭應(yīng)下,隨鄭巧兒落座。
北茴給她們沏了茶。
鄭巧兒嫌茶燙,要了杯涼開水,“心火旺,涼水才解渴。”一口氣喝了小半杯才道,“夏兒,如你所料,五項罪名,一樣不落。池家完了!”
她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你猜,還有什么驚喜?”
時安夏略一思索,“池老夫人不是自己上吊的吧?”
鄭巧兒看了一圈南雁等人,“你們多嘴告訴她了?”
南雁笑,“奴婢回來還沒顧上說話呢?!?
鄭巧兒瞪了一眼外甥女,“夏兒你能不能別這么聰明?弄得我講八卦都講得不盡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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