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將軍是冤枉的!”
“姜將軍不能死!”
不遠(yuǎn)處的茶樓里,坐著兩個慢條斯理飲茶的男子。
雕花窗欞大開,將街上的喧鬧盡收眼底。
一名男子輕聲道,“城防營的王校尉,是姜將軍舊部。我煽動了他,不必我們親自出手?!?
“就看姓王的頂不頂用了??傊倚沤^對不能死,我懷疑他手里有金礦圖紙?!闭f話的是鄭四公子,“我觀察了他許久,很確定這一點,說不定脈礦就在松城?!?
隔墻有耳,是岑濟和岑澈兄弟二人。
岑濟指尖轉(zhuǎn)著一枚白玉棋子,“嗒”地落在棋盤上,驚起一縷沉香灰。
他忽然傾身向前,陰影籠罩住半張棋盤。他聲音極低,手里卻猛地扣住岑澈正要落子的手腕,“五弟,你若肯輔助我上位,我允你任選封地。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能快活一日?!?
岑澈斜倚在青緞靠枕上,懶洋洋,“真的?”
岑濟鄭重點頭,“你別摻和北翼之事,盡早把金礦挖出來,我可配合你運送?!?
岑澈睨他,忽地笑出聲,“有句實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岑濟低沉一聲,“講?!?
岑澈這才坐直了身,緩緩道,“金礦放在北翼,比讓你運走更可靠。你若幫我運走,估計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你也別盡給我畫餅,我吃不下。什么你上位,允我任選封地。真到那時,你第一個殺我?!?
他說完,黑子正巧落在“殺”字棋盤格上。
他起身,紫貂大氅掃落棋盅,黑白玉子嘩啦啦滾了滿地。
棋盤上的殺意全無。岑濟氣結(jié),“我是那樣的人嗎?”
“是?!贬焊纱嗬?,重新坐回軟榻,“要讓我信你,可以啊,幫我娶到紅鵲,我自然助你?!?
“你竟然真的對一個婢女動了心!”岑濟怒其不爭。
岑澈笑得漫不經(jīng)心,“她非婢女,是維那部落的小公主。再說了,我娶個沒有助力的女子,你也放心,對嗎?”
岑濟心頭一喜,“你答應(yīng)助我?”
岑澈指尖輕敲茶盞,眼底浮著層薄冰似的笑意,“眼下最緊要的,是讓那位公主繼續(xù)把我當(dāng)謝玉?!鼻啻杀K底在檀木案幾上磨出半圈水痕,“挖金礦這種事,非一朝一夕。聽說姜忠信手上有金礦圖,根本不可能。松城沒有金礦?!?
岑濟身子前傾,“那真正的金礦圖——”
“大哥啊。"岑澈輕抿一口茶,"我若把底牌掀給你……”茶湯映出他驟然陰鷙的眉目,“還怎么當(dāng)你的‘活棋子’?”
岑濟袖中拳頭捏得發(fā)顫,卻見弟弟已恢復(fù)懶散模樣,甚至哼起了《掩月》殘譜。
倏地,窗外嘩然聲驟起。
岑澈手中的茶盞突然一斜,碧綠茶湯潑在檀木案幾上。
他猛地推開雕花窗欞——遠(yuǎn)處刑場方向,人群如沸水般翻涌。
姜忠信披散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狂舞,囚衣上暗紅的血漬像極了褪色的朱批。
押解的玄甲衛(wèi)每推進(jìn)一步,街邊就爆發(fā)出更劇烈的聲浪。
一聲聲“姜將軍”!
一聲聲“公主刀下留人”!
隨著一聲高調(diào)唱喏,“海晏公主駕到”,時安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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