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決定當著大家的面拍板,“紅鵲,我知道你是維那部落的小公主,身份特殊。部落規(guī)矩跟咱們京城的又不同……可是我有個特別好的想法,你要不要聽聽?”
這話聽起來云里霧里的,可人人都知鄭巧兒說的是“成親”,卻又一句都沒點出“成親”二字。
紅鵲是晚輩,自然不能拒絕長輩要說個“特別好的想法”,她只能點頭答“要聽”。
只要她肯聽,就基本算是點頭應下了這樁婚事。
可唐星河絲毫沒能理解到母親這里頭的彎彎繞。他就是覺得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紅鵲會不自在,當即不滿,“母親,有什么話私底下說?!?
“你閉嘴!”鄭巧兒一個眼刀殺過去,恨不得把兒子踹河里去。
唐星河訕訕閉了嘴。
鄭巧兒變臉變得飛快,對著紅鵲又是一臉笑。
紅鵲望著鄭巧兒慈愛的笑容,忽覺鼻尖一酸。那眉眼間的溫柔,竟與記憶中的祖母重疊起來。
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眼眶微微有些發(fā)熱,心也軟和,“夫人您說,我聽著呢?!?
鄭巧兒執(zhí)起茶盞輕抿一口,慢條斯理先從大道理說起,“這人世間啊,墨守的成規(guī)原就太多……”
滿艙目光已聚了過來。
“兒女婚嫁自該三書六禮,這是祖宗的規(guī)矩。可……”
可這趟船的行程至少一兩年。若等回京再走禮部那套章程,光是納采問名就能耗去半載春秋。
待到吉時,怕連岸邊蘆葦都要白頭了。
且她害怕了。
夜長夢多!這個詞兒她是深有體會。
多年前,她以為很快就能喝到紅鵲敬的媳婦茶。結(jié)果兒子出征一趟回來,什么都不作數(shù)了。
鄭巧兒不怪紅鵲,只怪自己兒子行事魯莽。
但她以為只要兒子好好哄哄紅鵲,應該很快就能和好。誰知竟是半生蹉跎?。?
她發(fā)現(xiàn)紅鵲是那種看起來好哄,實則異常執(zhí)拗的姑娘。這樣的姑娘如今心軟了,就趕緊定下來吧。
鄭巧兒眼中精光一閃。
這一次,她定要把兒媳婦抓得牢牢的,可不能讓她再跑了,“好孩子,你看咱們這樓船上,坐著的是些什么人?兩國太上皇和太上皇后!若能請得他們來主婚,可比什么三媒六證都金貴。便是百年后族譜記載,也是御筆朱批的體面。”
艙內(nèi)霎時靜得能聽見銀針落地。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護國公夫人兜這么大圈子,是要在這碧波之上就把喜事辦了。
秦芳菲垂眸掩去眼底贊許。這鄭巧兒當真七竅玲瓏,竟想到借這千載難逢的機緣。
試問普天之下,誰家婚事能集齊兩國至尊為證?且兩國抽調(diào)的文武隨行官員,也都是朝廷重臣。
這滿船人物隨便請一位出去,都是能讓州府官員跪迎三十里的主兒。
妙??!絕了!省時省力,還榮光,天下獨一份的榮耀。
那會子秦芳菲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陽兒,要不你和霜兒也一起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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