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頷首,說了句“顧愛卿辛苦”,便賜下了許多賞賜,讓李常德送顧錦瀟出去。
“臣告退?!?
顧錦瀟轉(zhuǎn)身時,清冷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從沈知念的面容上掃過,回想起今夜發(fā)生的種種,竟有些窘迫。
這個時辰宮門早已下鑰了,但不管是前庭還是后宮,都有許多空著的宮殿。
顧錦瀟、云安長公主和清陽長公主,自有相應(yīng)的歇息之處,待明日一早再出宮。
誰知李常德帶著顧錦瀟走出鐘粹宮時,竟發(fā)現(xiàn)云安長公主站在長長的宮道上等候。
看見顧錦瀟出來,她眼中閃過了一絲復(fù)雜,卻還是鼓起勇氣道:“顧侍郎,本宮想與你說幾句話?!?
李常德和四周的宮人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云安長公主面露歉意:“長姐如母。大姐遠(yuǎn)嫁后,本宮便是幾位長公主里年齡最大的了。清陽今晚做出這樣的事,歸根究底,是本宮這個做三姐的沒管教好她,請顧侍郎勿怪?!?
話音落下,云安長公主朝顧錦瀟福了一禮致歉。
顧錦瀟抬手行禮,語氣淡漠:“此事與云安長公主無關(guān),臣受不起長公主的禮?!?
顧侍郎每一次都是這樣。
客氣,恭敬,而又疏離。
他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隔了十萬八千里……
或許是因?yàn)閯偛旁阽姶鈱m,清陽長公主挑明了她也心悅顧錦瀟的事。
又或許是因?yàn)?,云安長公主心中隱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若錯過今晚,她與顧侍郎真的再無可能了。
云安長公主狠狠吸了幾口氣,既放下了平日的驕傲,又在心中鼓起了勇氣,抬眸對上了顧錦瀟琥珀色的眸子。
“顧侍郎,明人不說暗話,本宮、本宮對你的心意,你應(yīng)該明白了……”
即便云安長公主平日再咋咋呼呼,此刻一張臉也紅得快要燒起來了,卻還是強(qiáng)撐著道:“不知、不知你可愿……可愿做本宮的駙馬?”
沒人知道云安長公主用了多大的勇氣,才讓自己說這番話時沒有低下頭,從始至終都與顧錦瀟四目相對。
但顧錦瀟還沒回答,她的一顆心就止不住沉了下去……
因?yàn)樗吹搅祟櫴汤傻难凵瘢冀K都是那么平靜、疏離。
不管是她向他表明心意也好,問他愿不愿意做她的駙馬也罷,他的眸色都沒有絲毫波動。
沒有一個男人面對心悅的女子時,會是這樣的表情……
果不其然,顧錦瀟拱手行禮,語氣無波:“承蒙云安長公主錯愛,只是臣不敢高攀?!?
云安長公主的心倏忽一痛,眸中涌上了一層淚意,卻還是不死心地問道:“為什么?”
“顧侍郎,大周并無駙馬不得入仕的規(guī)矩,縱使你做了本宮的駙馬,也不會影響你一展心中的抱負(fù)?!?
顧錦瀟還是那副客氣而疏離的語氣:“臣不敢高攀?!?
云安長公主的身體晃了晃。
她忽然想起中秋宮宴,顧侍郎作的那首詩。
后來京中人人都說,顧侍郎從未與哪個女子走得近,那首詩應(yīng)當(dāng)是隨意而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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