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子？澪？”
凌峰眉頭緊鎖，高聲呼喚二女的名字，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
下一刻，掌心傳來無比灼燙之感，凌峰猛地抬手，卻發(fā)現(xiàn)自己手掌上除了七罪邪神的印痕之外，原本那枚刻著“錢可通神”印記的錢幣，也浮現(xiàn)在掌心之中。
它竟然能夠與七罪神職，分庭抗禮？
凌峰眼皮微微一跳，再結(jié)合之前澪所說的魘鬼一族，源自于舊日邪神的某一支。
也許……
凌峰心底涌起一個可怕的念頭，也許從他踏足零號當(dāng)鋪的那一刻開始，煙鬼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自己的七罪神職！
他口中的“祂們”，指的便是七罪邪神么？
“??！——啊！——”
尖銳的啼叫聲再度響起，灰色寒鴉拍打著羽翼，指引著凌峰的方向。
“故弄玄虛！”
凌峰低罵一聲，卻還是不得不跟了上去。
……
不多時，凌峰跟隨著寒鴉再度返回到零號當(dāng)鋪的所在。
咚咚！——
咚咚！——
自當(dāng)鋪之內(nèi)傳來的心跳聲越來越響。
這座建筑，本身就是一件活物！
血色月光透過當(dāng)鋪的雕花窗欞，在青磚地面投下蛛網(wǎng)般的陰影。
凌峰目光一凝，深吸了一口氣，旋即握著產(chǎn)生異變的十方俱滅大步走了進去。
嘩啦！——
在凌峰踏入當(dāng)鋪的一刻，柜臺上的沙漏，還余下大概三分之一左右的細(xì)砂。
煙鬼從天花板垂落的血管藤蔓中緩緩降下。
“不錯，真是不錯。三個時辰還不到，你就回來了！我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天賦異稟！”
他彈了彈煙灰，火星在空中爆開，口中吐出一個骷髏頭形狀的煙圈，然后笑嘿嘿地打量著凌峰，“真不愧是祂們選中的人呢！”
“如果你愿意交易你的那雙眼睛的話，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滿足你！”
煙鬼喋喋不休起來，凌峰卻冷冷瞪住那張蒼老而丑陋的面龐，寒聲道：“希子她們呢？”
“放心，那個叫澪的小姑娘，身上有著令人作嘔的教會的氣息，我對她毫無興趣，只不過……”
“不過什么？”
凌峰眼皮一跳，雖然他并不是希子真正的哥哥，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也將希子當(dāng)成自己的妹妹了。
“不過那位希子小姐，可能就快要徹底晶化了……”
說話間，煙鬼向著側(cè)邊繞開一步，露出了一扇左右滑動的木門。
木門之后，仿佛連接著另外一個空間。
凌峰瞳孔劇烈收縮，卻見木門之內(nèi)的空間里，希子的右臂已經(jīng)變成半透明的血色晶石，細(xì)小的棱面折射出萬千個痛苦扭曲的面容。
澪正在用圣光術(shù)壓制結(jié)晶蔓延，但那些晶簇如同有生命般在圣潔光芒中蠕動生長。
“你對她做了什么！”
十方俱滅的劍鋒架在煙鬼脖頸，吞噬妖刀之后形成的波浪紋，亮起妖異血光。
“嘿嘿嘿……”
煙鬼抬起慘白的手指，輕輕推開刀刃，“不要白費工夫，在踟躇街，誰也殺不了我。”
霎時間，鏡片后的六瓣瞳孔映出凌峰暴怒的臉龐。
煙鬼卻淡定的敲了敲煙斗，依舊不緊不慢道：“你以為罪血是什么？這丫頭作為容器能撐到現(xiàn)在，倒是讓我很驚訝。”
“什么？什么容器？”
“你果然一點都不知道呢?！?
煙鬼搖了搖頭，“我還納悶，那個叫希子的小丫頭不是佐佐木村正的親孫女也就罷了，畢竟誰會拿自己的親孫女來做罪血的容器呢。只是你這個孫子，好像也不是真的么。嘿嘿嘿……”
“你……”凌峰瞪大眼睛，有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感覺。
“無妨無妨，我們說什么，她們是聽不到的。”
煙鬼吞吐著云霧，呵呵笑道：“對于我來說，只要交易能夠完成就足夠了，至于你到底是誰，并沒有什么不同。”
凌峰耐著性子，咬牙道：“你到底要說什么？還有，罪血的容器，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嘖嘖嘖……”
煙鬼一邊搖頭，一邊在凌峰周身轉(zhuǎn)悠起來，“你不是要取回罪血么，難道不知道罪血是需要一個容器來承載的么？那個小丫頭手腕上有寒鴉印記，她就是村正早就準(zhǔn)備好的容器啊！
“當(dāng)你完成了妖刀的刀法，我當(dāng)然就要把罪血種入佐佐木村正早就準(zhǔn)備好的容器之中了。老東西真是狠心吶，多么嬌滴滴可愛的小姑娘，我都不舍得下手呢，嘿嘿嘿……”
煙鬼發(fā)出詭異的笑聲，深吸一口煙，朝著凌峰吐出個盤旋的煙圈，“吶，剛才的刀法，我已經(jīng)收錄好了。我現(xiàn)在把罪血還給你，嗯，大概還剩半刻鐘，她的心臟就會……嘿嘿，變成你需要的罪血之晶！”
“可惡！”
凌峰死死咬牙，刀光乍現(xiàn)，一刀狠狠斬向了煙鬼。
霎時間，冥道殘月斬斬出的漆黑裂痕，瞬間吞噬煙鬼上半身，但碎裂的軀干立刻化作成群烏鴉。
沙啞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血肉墻壁上睜開密密麻麻的眼睛：“交易就是交易，小子，我不是早就說過了么，在踟躇街，沒有人能殺死我！”
話音未落，那扇滑動的木門消失，兩個空間詭異的直接連接在一起。
希子和澪，也變得近在咫尺！
“??！——”
驟然間，凌峰突然單膝跪地，發(fā)出痛苦的慘叫聲，十方俱滅深深插入地面。
他的雙眸突然涌出黑血，天子之眼的金色紋路，亦是被七條暗紫色鎖鏈纏繞。
這便是補全妖刀刀意的代價么？
同時間，一種不可名狀的力量，仿佛在撕扯他的靈魂。
關(guān)于之前參悟妖刀的所有記憶，正在一點點變得模糊。
既然是交易刀譜，那么，凌峰掌握的這門刀法，也將一同回收。
“哥哥！”
看到凌峰的慘狀，希子掙扎著想站起來，晶化的指尖卻在觸及地面的瞬間崩裂。
“不要亂動！”
澪急忙用圣光裹住她破碎的手指，卻發(fā)現(xiàn)晶化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煙鬼的真身從柜臺后的陰影中重組，翡翠煙斗敲了敲柜臺，一個透明的容器，緩緩漂浮出來，輕輕落在柜臺之上。
煙鬼怪笑著道：“這就是罪血！怎么樣，想要繼續(xù)完成交易么？”
他陰森森的目光，打量著凌峰，“現(xiàn)在你有兩個選擇。”
他口中吐出一個煙圈，不一會兒凝聚成一只天平的形狀。
“要么，按照交易，取走罪血，然后看著這丫頭灰飛煙滅，要么……”
他故意拖長音調(diào)，慘白的手指指向凌峰心口，“用你體內(nèi)那個東西來換。嘿嘿嘿，那個小丫頭可以活著，你也可以取走罪血，我只要那個東西！”
砰！
一聲炸響，凌峰身上的衣袍，徹底粉碎開來。
整個當(dāng)鋪突然陷入死寂。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