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玉?!
她睫毛肉眼可見的一顫,再凝起目光去尋,那種熟悉感已經(jīng)被來往行人沖散,什么也捕捉不到。
……是看錯了。
湘玉剛離世的那段時間,她走在街上常常將某個背影或衣裙和湘玉生前很像的人認成她。
她已經(jīng)不在世,她早已認清這個事實。
錦寧沒再試圖去尋,心情卻瞬間低落起來,謝容敏銳察覺身邊人情緒變化,低身問她:“怎么了?”
錦寧搖頭:“有點累了。”
謝容掃了眼四周,也未再說什么,帶她回了客棧休息。
眼看在瀾溪古縣待了有五六天,算算自衛(wèi)承領(lǐng)兵去江關(guān)都要有小半月,這地方再寧靜舒適也安撫不了錦寧愈發(fā)躁郁的心了。
“我們什么時候回京城?!?
“你整天和我待在一起就沒公務(wù)上的事要干的嗎?”
“謝韞到底怎么樣了,江關(guān)那邊交戰(zhàn)形勢如何,是輸是贏,謝韞是死是活,你告訴我啊告訴我!”她已經(jīng)急得摟著謝容胳膊咬牙切齒地不惜用上撒嬌了。
謝容不說話,垂眼看著她,手指碰過她發(fā)間那只海棠垂珠簪,又緩緩撫過她臉頰,目光竟有幾分罕見的溫柔。
錦寧一時愣住,有些不適應。
他卻輕輕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了下來。
這些日子兩人親吻的次數(shù)已然數(shù)不清,錦寧依然心有抵觸,但身體已經(jīng)趨于習慣,沒有躲,顫顫地閉上了眼睫,默默接受。
這個吻溫柔而輕緩地讓她有種不真實敢。
結(jié)束后,他額頭抵著她的額,壓低的嗓音微?。骸拔覀兓鼐┏??!?
……
瀾溪古縣離京城就稍遠些了,坐馬車趕路接近一天半才到。
一路上,馬車內(nèi)比去時還要安靜的多,兩人幾乎沒有交談和身體接觸。
眼看進了京城,錦寧輕松的同時還有些恍惚,她悄悄抬眼去看坐在一旁的謝容,莫名想起了離開古縣時的那個吻。
察覺到自已在想什么,她暗暗掐了自已一下。不過,是真看不透謝容在想什么。
她思緒有些亂時,馬車突然停了。
錦寧撩起一旁車窗幕簾看了看,外面景象分明還是在街道上,離將軍府還有些距離。
“馬車怎么停在這?”她問謝容。
謝容看著她,漆黑眸子像蒙了層晦澀不清的光,沉默片刻后,他道:“和你獨處的這些時日,是我自歸京以來,最開心的時候?!?
“……?”
他是怎么了,這不是你的style吧大哥?
“我知道對于你來說,待在我身邊的每一刻無異于煎熬?!彼龅剌p笑了下,像是自嘲,“可我就是無恥自私的不想放你走?!?
錦寧看出他神色的黯淡,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謝容,有些不自在。
“那不行……”她為難又郁悶,“我,我遲早得走?!?
謝容聽后未動怒,他只靜靜盯著錦寧的臉,好一會,竟點了頭。
錦寧以為自已是在做夢,就聽他說:
“我已經(jīng)想通?!?
“你不情愿待在我身邊,我也厭了使那威脅強迫的手段。”
“你走吧,日后我不會再去擾你。”
錦寧呼吸都屏住了,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你現(xiàn)在就放我走?”
他點頭。
她不確定地問:“你說真、真的?謝韞呢,你不會不救他了吧?”
謝容卻闔上了眸,不再說話。
“那我走了?”錦寧作勢要下馬車。
謝容依然眼也未抬,她哪里還有心思懷疑真假,直接撩開幕簾,頭也不回地跳下了馬車。
當落地站穩(wěn),錦寧又有些躊躇不定。
謝容并沒說救不救謝韞……萬一他不管謝韞了怎么辦?
錦寧腦中仿佛嗡地震了下,后悔自已沒問清楚就著急地下了車,她欲再回去,可身邊馬車已經(jīng)朝前駛離。
而就在她抬眸之時,終于發(fā)現(xiàn)。
就在她前方不遠處,立著一位身量清瘦的青年。
錦寧怔住,使勁眨了下眼睛,以為自已是出現(xiàn)了幻覺。
直到他一步步朝走過來,停在她身前,錦寧真實觸到了他的衣角,她眼眶一熱:“謝韞?!?
他垂眸看著她,沒什么血色的唇輕抿了抿笑。
“我還活著,是不是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