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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程無節(jié)殺了遏軻摩之后,遠處的澹臺壓境將手里的弓箭放了下來。
雖然一開始他要瞄準的,其實是程無節(jié),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這也是半年來,澹臺壓境第一次見到程無節(jié),以至于在剛剛那一刻,他也一樣沒有認出。
半年來,程無節(jié)瘦了一半,原本一個富富態(tài)態(tài)的二百多斤大胖子,如今只剩下一百二三十斤。
所以顯得瘦高,骨架還大。
如果不是程無節(jié)在動手之后喊起來,澹臺壓境都不可能猜到這人就是他。
把弓箭遞給身邊的親兵,澹臺壓境邁步向前。
程無節(jié)仰天一聲嘶吼之后,又蹲下來嚎啕大哭。
就蹲在遏軻摩的尸體旁邊,哭的像是個孩子。
澹臺壓境走到程無節(jié)不遠處停下來,他沒有去打擾,只是靜靜的等著。
他體會不到程無節(jié)有多痛苦,可是他知道那一定特別特別難受。
程無節(jié)哭了好一會兒之后,回頭看了一眼灑落在地上的那些食物。
那些涼州軍士兵也沒走,就在一側(cè)看著他。
見程無節(jié)不再哭了,其中一個涼州軍士兵過來,把程無節(jié)之前遞給他的軍牌還給程無節(jié)。
這軍牌是程無節(jié)不辭而別之前,向澹臺壓境討要的。
他在得知李叱攻打五峰山,雖然全滅了賊兵卻沒有抓住遏軻摩后,就抱定了決心要自己去找。
他養(yǎng)傷一個月,向澹臺壓境要了一塊軍牌。
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程無節(jié)的是小六小九和遏軻摩,最了解遏軻摩的是程無節(jié)。
他猜到了遏軻摩一定不會遠走,那是一個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人。
他就猜到了遏軻摩會故意留在西北,因為遏軻摩會覺得,越是留在近的地方,其實越安全。
而在西北這邊,最安全的地方是哪兒
自然是涼州軍的軍中。
當然這不是程無節(jié)那會兒就立刻想到的,而是在他追查了幾個月后才醒悟過來的。
澹臺壓境給程無節(jié)的就是一塊涼州軍的軍牌,所以那些涼州軍士兵才沒有動手。
原本要這塊軍牌是為了在西北行走方便些,并沒有想到會在涼州軍面前用到。
以前咱們四個,為了一口吃的爭命。
程無節(jié)回頭看向賣熟食的老板:幫我再做四份吧。
老板嚇的夠嗆,又不敢走,連忙給程無節(jié)做了四份。
程無節(jié)盤膝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三份,在遏軻摩尸體旁邊放了一份。
我請你的。
程無節(jié)朝著遏軻摩的尸體說了一句。
然后深呼吸了幾次,努力的讓自己笑起來,他低頭看了看胸膛上的刺青人像。
咱們仨吃飯。
他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吃,連吃了三份。
吃完之后起身,正好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澹臺壓境,他笑了笑:你吃了嗎
澹臺壓境搖頭:你的錢還夠再請我吃一份的嗎
程無節(jié)搖頭:說實話,我連這四份的錢都不夠。
老板站在旁邊連忙說道:不用了不用了算我請你吃的。
程無節(jié)道:那自然不行。
他打開那個巨大的包裹,從里邊取出來他的鐵錘,回頭問老板:我用這個頂賬可以嗎
澹臺壓境輕輕嘆了口氣:你實在是有些看不起我。
程無節(jié)楞了一下,然后才反應(yīng)過來,哈哈大笑道:那你幫我結(jié)賬,等我回去后,下次發(fā)了軍餉,我再請你。
澹臺壓境點頭:那可說好了,你若是忘了,我就讓寧王出面做主,到時候你怕是還要連他一起請了,你該知
道寧王的性子。
因為這句話,程無節(jié)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又一個半月后,冀州。
李叱坐在窗口看書,看的是李先生留給他的那些書冊,這些書他每一本都已經(jīng)翻了無數(shù)遍。
可是他每次看,都覺得自己能有新的感悟。
他總是想著,李先生大概就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指點自己的。
如果李先生知道他想的這些,反應(yīng)大概是屁噢,老子要是神仙早就跑了。
就在這時候,唐匹敵和羅境并肩從外邊進來,一進院,羅境就喊了一聲:那個家伙,我們來蹭飯吃了。
李叱看向窗外,搖頭道:你為何總是想挑戰(zhàn)這么難的事
唐匹敵噗嗤一聲就笑了。
想從李叱這蹭飯吃,那可真不是容易事。
羅境一進門,李叱就白了他一眼:你怎么還不走已經(jīng)賴在冀州七八個月,怎么臉皮這么厚的。
羅境瞥了他一眼到:我要是真的臉皮厚,像你這樣,我就已經(jīng)回幽州去了,何必讓你在這奚落我。
他在李叱對面坐下來,看向李叱道:幽州我是肯定不會回去的,第一是沒臉回去見幽州百姓,怕被笑話,第二是若真回去了,以后再見了你,我會覺得自己心里有愧。
他笑道:現(xiàn)在多好,我在冀州整日蹭吃蹭喝,還不覺得虧心,完美。
李叱嘆道:好端端一個人,非要留在這,你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快跟我一樣了。
羅境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羅境道:這七八個月來,冀州城里能蹭到的飯,我大概都已經(jīng)蹭了兩遍,唯獨你,摳門的要命。
他認真的說道:今日你不請我吃飯,我是不會走了。
李叱看向唐匹敵:你就是他請來的幫兇
唐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