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才回到大營沒多久,這次的事,他辦的一點兒都不漂亮,沒臉主動說話。
恍惚之中想起來,諸葛井瞻是為什么失去楊玄機信任的好像也是帶人去了一次豫州,回來之后,楊玄機就對諸葛井瞻有了殺念。
其實那不是豫州的問題,那是寧王李叱的問題。
就像是一個魔咒,誰靠近過一次,回來之后就會被詛咒,不得好死。
想到這,裴崇治打了個寒顫。
上次諸葛井瞻做的也不漂亮,但諸葛井瞻好歹是用一場大水,阻止拖延了寧王李叱南下的步伐。
他這次,實打?qū)嵉目帐侄鴼w,還搭進去一個青絳軍將軍郭瑋。
如果不是他多了個心眼,選擇不和郭瑋走一路,那么連他自己也要搭進去。
你們打算裝聾作啞到什么時候
楊玄機忽然問了一句,語氣聽起來沒有多陰沉,可是每個人都知道,那只是暴怒之前最后的壓制。
主公。
裴崇治知道確實不能再裝聾作啞了,所以俯身道:臣覺得,李兄虎退兵對主公來說,其實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楊玄機看向他:噢那你倒是說說,這百利何在。
裴崇治他們這樣的人,靠的就是一張嘴,能力的輸出,都在嘴上呢。
主公,李兄虎雖然退兵,但還留下手下大將石悟率軍十五萬駐守于瓏盧,這十五萬人就是武親王身側(cè)的一頭狼,若武親王真敢率軍攻打,石悟的隊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朝廷如今只有那么多兵,能打的只有武親王,所以要想與主公決戰(zhàn),必先出兵瓏盧把石悟的那支隊伍解決掉,此時,便是主公的可趁之機。
或進攻大興城,或抄武親王大軍后路,或退兵荊州,主動之權(quán)都在主公這邊。
裴崇治說到這,腦子里的思路已經(jīng)徹底打開。
進攻大興城,以主公恩威,大興城里不知道多少人愿意打開城門,凈街相迎......攻武親王后路,武親王糧草不足,只要毀了他的輜重,武親王不敗金身也會破于京州。
他話說到這的時候,其他人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所以裴崇治心里都忍不住罵了一聲一群白癡,這些話,只是聽起來很漂亮而已。
裴崇治道:但,臣下以為,主公此時應(yīng)該后發(fā)制人。
楊玄機問:如何后發(fā)制人
裴崇治道:回兵荊州,滅掉在荊州的寧軍和謝秀所部,穩(wěn)控荊州與梁州,再得蜀州援兵到來,那時候,武親王已經(jīng)糧草不濟,又與李兄虎的人打的一場惡戰(zhàn),沒有能力再與主公決戰(zhàn)。
楊玄機沉默。
良久之后,楊玄機問:若我退兵,武親王率軍猛追不舍又該如何
裴崇治道:主公可派一得力之人,帶主公親筆信去瓏盧見李兄虎手下的大將軍石悟,跟他說,約定于某月某日,兩邊夾擊向武親王進攻。
楊玄機微微皺眉。
裴崇治繼續(xù)說道:主公可分兵十萬為后隊,做出向瓏盧方向進軍的姿態(tài),大軍卻向荊州折返,待石悟與武親王交手之際,再把十萬人馬撤回來,可保萬無一失。
楊玄機聽到此處,總算是能松口氣。
如今這京州有多危險他當(dāng)然一清二楚,好端端的有利局面,被那個唐匹敵一下子就給破了。
那般無敵的帥才,為何就不是他的人
若他手里有一個唐匹敵,別說什么荊州,豫州,整個天下可能都已經(jīng)握在掌心。
以他的實力,以各大家族的支持,再加上唐匹敵的領(lǐng)兵之能,天下誰人可擋
那就聽你的。
楊玄機道:傳令下去,大軍整頓裝備,收拾物資,盡快折返回荊州......這次后退一步,卻不是我們真的后退,而是在準(zhǔn)備蓄力一擊......諸位各自回去,約束各營,最遲在三天之內(nèi),務(wù)必做好回軍準(zhǔn)備。
是!
所有人起身抱拳應(yīng)了一聲。
楊玄機想著,回去也好,先把后患解決掉再說。
寧軍在荊州的隊伍就像是一根釘子戳在他后腰上一樣難受,蜀州的援兵過不來,這爭天下的大勢就不在他這邊。
把后顧之憂解決掉,再入京州的時候,那就是以君臨之姿歸來。
就在這時候,外邊有一名校尉快步跑進來,手里捧著一個小小的卷軸。
主公,加急軍報!
校尉單膝跪倒,雙手呈遞。
楊玄機快步過去,把那根只有手指大小的卷軸拉開,這是從前邊用最快速度送回來的軍情。
怎么可能!
楊玄機看完之后,臉色瞬間就白的好像紙一樣。
裴崇治看到這一幕心里也咯噔一下,他湊過去看了看,心里又咯噔了一下。
兩日之前,武親王楊跡句以為李兄虎帳下將軍石悟封王為名,誘騙石悟在大營接見武親王派去的死士,在圣旨之中,暗藏短刃,一刀將石悟刺死,武王派去的死士被亂刀砍死。
石悟被殺,武親王大軍夜襲,只一夜,殺散了那十五萬叛軍,奪回瓏盧。
之后,武親王晝夜兼程趕來,如今距離天命軍的大營所在,已經(jīng)不足兩日的行程。
走,走,現(xiàn)在就得走!
楊玄機立刻吩咐道:傳令下去,現(xiàn)在,就現(xiàn)在,撤兵回荊州!
裴崇治猛的拉了楊玄機一把,臉色難看的說道:主公......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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