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廢墟中心。
褚贏跪在粘稠的紫黑污穢和蟲尸堆中,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嚨,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吞下滾燙的熔巖碎片,每一次嘔出的都是猩黃與污血的混合物!
高熱的燒灼感從喉嚨迅速蔓延到胸腔,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劇烈疼痛!他眼前陣陣發(fā)黑,世界扭曲晃動(dòng)!
柳月梨掙扎著從木屑里爬起,喉嚨里滿是血腥味。
她的目光穿過嗆人的煙塵和扭曲的人影,越過痛苦嘔吐、如同被無形毒爪扼住咽喉的褚贏。
凝固在血泊中央,那被猙獰狼牙箭貫穿了肩臂、蜷縮著如同失去靈魂的殘破人偶,
常白山身上!
箭簇上淬著的青藍(lán)幽光在血污中一閃而沒。
就在這時(shí),卡里貢那如同被風(fēng)干的破砂紙摩擦的聲音。
在混亂的角落里響起,帶著一種詭異的狂熱和掌控一切的嘶鳴:
“好!很好!箭毒入體…他跑不掉了…束縛枷鎖…已成!奪回他!”
這箭毒極為恐怖!
不是見血封喉的劇毒,是卡里貢口中斷的“束縛枷鎖”!那青藍(lán)幽光隱沒的瞬間。
貫穿血肉的狼牙箭桿上,纏繞的、浸透了特定腐敗汁液與草藥基質(zhì)的棉線縫隙中。
細(xì)如微塵的黑色粉末,正順著洶涌的鮮血和敞開的傷口瘋狂涌入!
這是一種特化的菌芽孢體。
它們像饑餓億萬年的蟲,被宿主滾燙的血液溫度喚醒,撕裂傷口邊緣的組織。
沿著血管和神經(jīng)束的間隙,向內(nèi)侵蝕!
目標(biāo)并非立刻致死,而是搶占神經(jīng)末梢,分泌麻痹的粘液,癱瘓肌肉的力量,更釋放特殊的化學(xué)信號(hào)。
如同無形的枷鎖鏈條,要將這具堅(jiān)韌的身體拖回它本該成為的“溫床”!
常白山蜷縮的身體在箭矢貫穿的剎那繃緊如鐵,隨即如同徹底斷線的傀儡,重重砸進(jìn)泥污蟲尸之中。
那雙剛剛因劇痛而短暫掙扎血紅的眼睛驟然渙散,瞳孔放大,如同熄滅的炭火只余死灰。
只有微不可查的神經(jīng)抽搐和極其微弱的呻吟證明著他還未被死亡完全接管。
被那枷鎖拖拽、禁錮在高熱的軀殼之中。
“呃——!嗬……!”
褚贏的痛苦干嘔如同破舊風(fēng)箱最后的喘息。
口腔咽喉灼燒的劇痛尚未消退。
一股源自胃部深處、被常白山毒血中腐敗物質(zhì)和菌類激活的強(qiáng)烈痙攣風(fēng)暴已洶涌而至!他的身體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活蝦,猛地向上彈起,又從半空狠狠摔落!
膝蓋撞擊焦土的悶響混合著膽汁與污血從指縫狂噴而出!
每一次抽搐都牽扯著被撞傷的內(nèi)腑,視野徹底被黑紅與扭曲的光斑占據(jù),連舉起刀的力氣都在迅速流失!
完了!
死局!
劇毒枷鎖禁錮宿主,悍將被污血擊潰,影騎鋒刃破開最后的柵欄!
“奪回他!”
卡里貢嘶啞如同鬼?xiàng)n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
他那條被恐怖灼傷、已然焦黑流膿的左臂垂在身側(cè),潰爛的傷口在硫磺焦臭與腐甲冥蟲的啃噬下劇烈抽動(dòng)。
但那只依舊狠厲的右手指向僵死的常白山!
幾個(gè)渾身裹在墨色軟甲中的影衛(wèi),如同索命的鬼影,避開混亂的蟲群與人影,刀鋒已然壓至血泊邊緣!
冰冷的殺氣凝固了刺鼻的焦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