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就不喜歡烘干機,喜歡在太陽下自然曬干的床單、被子。
這么多年過去,家政機器人依舊在忠實地照顧著她的感受,只因為她的家人把她的每一個喜好都認(rèn)真地放在心頭。
洛蘭拿起床頭的黑色音樂匣,輕輕按下播放按鈕。
當(dāng)風(fēng)從遠(yuǎn)方吹來
你不會知道我又在想你
那些一起走過的時光
想要遺忘
卻總是不能忘記
你的笑顏在我眼里
你的溫暖在我心里
以為一心一意
就是一生一世
不知道生命有太多無奈
所有誓都吹散在風(fēng)里
為什么相遇一次
遺忘卻要用一輩子
風(fēng)從哪里來
吹啊吹
吹滅了星光,吹散了未來
山川都化作了無奈
……
洛蘭用被子把自己卷得像個蠶蛹,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地躺著,眼淚一顆接一顆悄然滑落。
————·————·————
清晨。
在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中,洛蘭睜開眼睛。
她站在窗前,拉開窗簾,眺望著薄霧籠罩中的山野叢林。清冽濕潤的晨風(fēng)徐徐吹來,讓人神清氣爽。
這一覺睡了十多個小時,一個夢都沒有做。那些冰冷的鏡子眼睛消失了,總是回響在她夢境中的哭聲也完全消失了。
洛蘭端著綠色水杯,享受著久違的茶香。
也許休息夠了,心緒格外平和,大腦格外清醒,困擾她多日的難題竟然迎刃而解。
辰砂要求一個月內(nèi)退兵,不退兵就決一死戰(zhàn)。
她在正面戰(zhàn)場上肯定打不過辰砂,但“兵者,詭道也”,她為什么要和辰砂正面對抗呢?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她明明手握奇兵,可以伐謀、伐交,為什么要和辰砂伐兵呢?
太陽升起,霧氣消散。
洛蘭張開雙臂,迎著初升的朝陽,一邊展著懶腰,一邊深吸了口氣。
她對清初吩咐:“給我安排六天假期,我要去度假?!?
清初滿面震驚,懷疑自己幻聽了。
洛蘭陛下自從登基那天開始,十多年來從沒有給自己放過假,不是不想休息,但總是事情趕著事情,每一件都至關(guān)重要、刻不容緩,只能永不停歇地連軸轉(zhuǎn)。
洛蘭回頭看著清初,“我應(yīng)該積攢了很多假期,安排不了嗎?”
清初急忙說:“能安排。”
她打開日程表,一邊寫寫畫畫,一邊問:“陛下想去哪里度假?”
“泰藍(lán)星。”
清初完全沒聽說過,壓根不知道在哪里。她查了下星圖才知道是一個評級三顆星的旅游星,難怪從沒有聽說過。
“我立即去安排?!鼻宄跽f完,匆匆離開了。
洛蘭洗完澡,從衛(wèi)生間出來時,看到枕頭畔的琥珀花項鏈和黑色音樂匣。
她拿起項鏈,戴到脖子上,把黑色的音樂匣依舊放到床頭的桌上。
洛蘭微笑著叫:“大熊?”
大熊沒有反應(yīng),已經(jīng)徹底死機。
如果想要繼續(xù)使用,必須更新程序,但是更新了程序,它就不再是以前的大熊。
洛蘭彎下身抱住它。
一會兒后,她沉默地放開大熊,轉(zhuǎn)身離開了自己曾經(jīng)的家——雖然再也回不去,但是記憶永存心底。
窗簾隨風(fēng)輕揚。
陽光從窗口射入。
房間不大,卻布置的井井有條。
桌椅床架都是有了年頭的老家具,收拾得干凈整潔,透出老家具特有的溫馨沉靜。
墻上掛著幾幅色彩明麗的水彩畫,落款是英仙葉d。長桌上放著幾把解剖刀具、幾本已經(jīng)翻舊的菜譜書,架子上擺著幾個造型別致的動物骨頭。
靠窗的墻邊立著一架白森森的人骨,骷髏頭歪著,空洞的眼睛注視著身旁圓滾滾的大熊。大熊抬著頭,圓溜溜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瞪著,一臉傻乎乎的嬌憨。
時光在這里靜止。
一室寂靜、一室安寧,只有歲月的歌聲悠悠。
當(dāng)風(fēng)從遠(yuǎn)方吹來
你不會知道我又在想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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