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荒謬了。

上神的結(jié)元有多重要，寧可給命也不愿給結(jié)元，辛無這樣放浪不羈之人，如何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要不是他身上還纏著那股似仙似魔獨一無二的仙氣，離燁就想驗他的神魂了。

“你要我?guī)褪裁疵?？”他問?

喉頭動了動，辛無的眼眸像一川石頭壓著的江海，面上一片死沉，里頭卻是波濤洶涌。

他張開另一只手，露出一盞養(yǎng)魂燈，那燈火里躺了半片殘魂，模糊得看不清樣子。

離燁還沒來得及問這是誰，旁邊的爾爾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龍紓？”她睜大了眼，“她不是回去了么？”

捏著養(yǎng)魂燈的手動了動，辛無垂眼，語氣冷淡：“我出關(guān)之時，她就只剩了這半片殘魂?！?

倒吸一口涼氣，爾爾伸手想將養(yǎng)魂燈拿過來看看，可剛靠近，辛無周身的戾氣就是一漲。

意識到他是在防備狀態(tài)，爾爾有些哭笑不得，他話說得那么冷淡，好像一點也不傷心，可這又是給結(jié)元又是防備別人靠近的，跟他的臉色完全是兩種情緒。

想起當(dāng)日在兌氏他被龍紓追著時的神色，又想起后來兩人的決裂，爾爾很茫然。

到底，怎么回事？

辛無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好不容易傷勢痊愈，出關(guān)就看見她肉身已死，尸體冰涼，連魂魄都殘缺不全。

那一瞬間他以為她在故意嚇唬他，還冷嘲熱諷了兩句。

在意識到她真的形神俱滅了之后，辛無才是慌了——就算他覺得自己沒慌，也沒能穩(wěn)住不斷發(fā)顫的手。

龍紓是想報復(fù)他，他知道。

可他就是想不明白，她這樣能圖個什么？圖他肝膽俱裂？圖他追悔莫及？

兩人原本就沒有可能，何必賠上一條命。

辛無是個聰明人，他神智很清楚，變出了養(yǎng)魂燈，也知道來找離燁幫忙。可是，在遞出自己的結(jié)元之時，他好像也沒那么聰明。

腦子里像有一把尖錐，在不停地往他腦海深處鉆，疼得他臉色都發(fā)白。

“我救不了她。”離燁將爾爾拉開，心平氣和地道，“她魂魄已損，就是幽冥也不收……”

“你可以，只是不愿意?！毙翢o打斷他的話，沉聲道，“因為聚魂之術(shù)會耽誤你好幾日的功夫，你還想即日殺回九霄?！?

“……”離燁瞇眼，不爽地看著他。

有些話可以不用當(dāng)著爾爾的面說。

總不能自己死了女人，就來禍害他。

果然，旁邊小家伙的神色又嚴肅了起來，想看他又不太敢，只拿眼尾掃了他兩下，便抿了抿嘴。

心里又指不定怎么說他呢。

離燁磨牙，分外不耐煩地道：“我若是想殺回九霄，那收了你的結(jié)元豈不是更好？如虎添翼?！?

辛無沉默，一雙眼淡淡地看著他。

爾爾杵在旁邊，小聲開口問：“除了離燁，沒有別人會聚魂之術(shù)？”

“那是上古禁術(shù)，便就是他創(chuàng)的，自然只有他會?！毙翢o淡聲道，“旁人就算學(xué)了訣，也學(xué)不來他那一身上古火道修為，無法駕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