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的是聚魂訣,狂風自她身外席卷而起,拼命搜尋空中殘余的神魂,想將太和救回來。
然而,不管她使多少靈力,不管她等多久,四周都沒有絲毫應答。
殘魂都被神火燒干凈了,什么也沒剩下。
喉頭動了動,爾爾眼圈又紅了。
離燁站在她身后,也不知該說什么為好,他沉默半晌,只問她:“可要隨我去找燭焱?”
他以為她聽不進去,畢竟這小東西眼下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像失了魂。但他這話一出,她卻很快有了反應。
抹了把臉站起來,爾爾收了訣,回頭道:“好?!?
與燭焱要算的賬太多了,她得親自去。
招來行云,爾爾踩上去,扭頭朝他伸手。
離燁抿唇看著她的手,負手站在原地沒動,眼底有些微黯光。
他這模樣看起來有些委屈,爾爾怔了怔,還來不及想清楚緣由,他就自己踩上了行云,默然地站在她身側(cè)。
爾爾情緒本就不佳,他不愿說,她也沒有力氣問。離燁心里有疙瘩,她不肯提,他自然也不會求著要解釋。
于是一路無話。
許是兩人這別扭鬧得過于明顯,不毛山周圍潛伏著的探子回到燭焱跟前,稟明情況之后都忍不住補了一句:“那兩位起了嫌隙?!?
“哦?”燭焱覺得稀奇,轉(zhuǎn)念一想倒是笑了,“太和也是個妙人。”
好成那樣的兩個人都能起嫌隙,那只能是因為太和了。
他笑著拂了拂身上嶄新的紫金袍,悠然地捏著茶壺繼續(xù)斟茶。
“您不走嗎?”探子拱手,“那兩位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了?!?
“走?”燭焱挑眉,嗅著茶香扭頭,眉眼間盡是坦然,“離燁上神想殺的人,能走到哪兒去?”
天機陣,離燁若是離不開,那就是他死,但他一旦離開了,那就是燭焱死。
燭焱這人,區(qū)區(qū)真君耳,卻能攪弄起這么大的風浪,令多少仙門的掌權(quán)人聽見他的名字都膽顫,是有些本事的。所以眼下,他還這么鎮(zhèn)定地坐在這里,探子心里始終覺得他有后招。
可等了半晌,等到神火燒過來的時候,燭焱也還是只在品茶而已。
新鮮的龍井,醇香四溢,他抿了一口,捏著小盞摩挲,波動的茶水面上很快映出了一襲紅袍。
眼里浮上些興奮,燭焱坐直了身子。
“恭迎上神?!彼缤R粯雍柡?,只是沒有起身。
離燁跨進他所在的涼亭,神火霎時將涼亭外的一切都吞噬,他低眼看著他,一句話沒說,眼神卻都看得人魂魄疼。
燭焱齜了齜牙,仍舊在笑:“上神許久不曾這般生氣了。”
“不逃?”他冷漠地問。
咯咯地笑了兩聲,燭焱搖頭:“小仙欺騙上神,罪該萬死?!?
說是這么說,他臉上神情卻是格外滿足,微微側(cè)頭看了一眼神火滿地的九霄,燭焱伸了個懶腰,大方地將自己的結(jié)元取出來,擺在了面前的茶桌上。
“是我棋差一招?!彼聪螂x燁身后那抹影子,“早知道這小姑娘會有這么大的本事,當時初見,我就不該替她說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