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姚姚摁滅煙,吃起了面。
半晌,陳迦南道:“晚上回來嗎?”
“到時候看吧。”
姚姚說,“不用等我?!?
吃完飯姚姚回了宿舍睡覺,陳迦南跑去實驗室繼續(xù)干活。
那個下午她的運氣還算不錯,五點半就做完了所有的事情,給柏知遠發(fā)郵件的時候都充滿戰(zhàn)斗力。
她是蹦跶著回宿舍的,滿面春風。
宿舍門從里面關著,陳迦南還沒敲門就聽見一聲輕喘嚶嚀,她慢慢的收回了手走到外頭去。
h大的深冬刺骨的冷,路燈亮的繞人眼。
陳迦南站在樓外玩手機,沒一會兒看見一個男人擁著姚姚走了出來。
姚姚笑的特別甜,身上裹著煙灰色的皮草大衣,雙手挽著男人的手和中午見到她的時候判若兩人。
她靜靜的看著他們離開,轉身走了進去。
結果一口熱水還沒喝上就接到了柏知遠的電話,她趕到他辦公室的時候天上剛飄起雪。
柏知遠將電腦正對向她,聲音平淡卻也不算溫和:“這就是你重做的結果?”
陳迦南被他叫來也沒好氣:“有問題嗎?”
柏知遠皺了皺眉頭,似乎沒見過這樣的學生,時而恭敬又沒大沒小。
從研一開始帶她就能感覺到這姑娘對學術不怎么熱愛,實驗做的也是一塌糊涂,倒也有過優(yōu)秀,卻總是心不在焉不好不壞。
“如果你繼續(xù)這樣下去的話,”柏知遠抬眼,“那我建議你換一個導師?!?
陳迦南以為他又要罵她,不由得愣住了。
“研究生面試我問過你,為什么選擇生物科學?!?
柏知遠說,“怎么回答的還記得嗎?”
印象里那是段不堪啟齒的日子,她本來也目的不純。
當時在面試的教室里,她給的答案是最普通的:“想要來h大這樣的學府深造?!?
當時的柏知遠打了最低分卻要了她。
“知道我為什么留下你嗎?”
柏知遠問。
陳迦南忽然平靜下來,抿緊嘴唇不說話。
后來考完試有朋友問她:“柏知遠幾年才有一個名額,你選他的勇氣是哪兒來的?”
柏知遠卻輕輕笑了:“穿成這樣來見老師確實勇氣可嘉?!?
他說完她才回神,低頭瞧了眼自己的睡褲棉拖,肚子正合時宜的叫了聲,陳迦南赧然的紅了臉。
柏知遠將電腦摁了關機,看了眼面前拘謹?shù)男」媚铮暤溃骸巴盹垱]吃?”
陳迦南眨了眨眼,奇怪這話題跑偏。
“實驗沒什么大問題?!?
柏知遠說,“好好吃頓飯?!?
陳迦南“啊”了一聲:“您剛剛不是說……”
“就是想考考你對學術有幾分敬畏?!?
柏知遠拿過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大學不是要教會你念書的?!?
陳迦南心里早已翻過一百八十個白眼,又不得不承認柏知遠實在不同尋常。
回去的路上陳迦南走的很慢,后面漸漸跟過來一輛車。
她偏頭一看,竟然是柏知遠。
他降下車窗:“過兩天我要出趟差,你可以隨時離校?!?
說完頓了下又道,“工資給你發(fā)了紅包,記得收一下?!?
陳迦南下意識地問:“新年還要出差?”
柏知遠倒是笑了:“工作狂,應該的?!?
陳迦南訕訕的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很認真的道了聲新年快樂。
直到柏知遠的車子不見她才松了口氣,頓覺出了一身猛汗。
她也不顧形象了,跑到超市買了點零食。
h大的小徑很漂亮,兩邊裝著昏黃的路燈,很適合戀人走過。
陳迦南慢悠悠的閑逛,一邊看景一邊吃,冷不丁碰上一個人在路邊抽煙,說是熟人也不為過。
那人看見她也愣了,脫口而出叫了聲陳小姐,有多久沒聽到這個稱呼了陳迦南有些恍惚。
她傻傻的舉著零食包問:“您要吃點嗎?”
中年男人笑了笑:“您客氣?!?
陳迦南收回了手,笑的尷尬,她不是不知道老張站這兒是干嗎。
以前還在b大的時候,很多個夜晚他送她回來,老張都會下去等她離開才回車里。
老張到底有經驗,客氣道:“我?guī)蜕蚩偹蛡€人,也該走了?!?
陳迦南禮貌的頷首,目送來人遠去。
她的腿在這個深冬的夜晚忽的發(fā)軟,也不知道怎么走了回去。
走出小徑似乎還能聽見汽車發(fā)動引擎的聲音,她停下腳回頭看了一眼,車子早已換成了銀灰色的保時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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