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凱申在云岫樓接見了周赫煊和馮庸。

剛開始氣氛還很好，老蔣高度贊揚了兩人的愛國精神，結(jié)果因為馮庸的一句話急轉(zhuǎn)直下。

“蔣總裁，我想見漢卿（張學良）?！瘪T庸正色道。

常凱申的表情有些尷尬，隨即笑道：“你們是好兄弟，應該見見面。不過漢卿遠在貴州，路途遙遠，難免耽擱了空軍整編事務。我欲任命馮將軍為航委會副主任，不知馮將軍可愿接受？”

航委會副主任相當于中國空軍的副總指揮，牌面很大，但實權(quán)很小，畢竟上頭還鎮(zhèn)著個周至柔。

馮庸心頭有些惱火，但力爭道：“多謝總裁好意，但我希望擔任飛行隊長，在天上跟鬼子真刀真槍干一場！”

常凱申委婉拒絕道：“殺雞焉用牛刀。馮將軍是空軍管理人才，坐陣中央運籌帷幄即可，何必親自開飛機打仗？況且飛機開得好的，都是些年輕人，年輕人反應快嘛。馮將軍若年輕個十歲，我肯定任命你做航空大隊長。”

馮庸欲又止，最終還是忍了下來。他帶著飛機和飛行員回國，本來是想為國效力的，現(xiàn)在卻被老蔣一句話就架空了，只能當一個有名無實的副主任養(yǎng)老。

常凱申笑道：“就這么說定了。馮將軍為國奔走辛勞，又帶著飛機和航空人才回來，理應獲得嘉獎，可晉升中將銜?！?

好嘛，又是在給馮庸?jié)q牌面，可惜依舊沒有實權(quán)。

馮庸氣得想發(fā)笑，他憋火道：“總裁，中將我可以不要，我希望你能讓我掌管空軍后勤。這是最后的一點要求了，不能上陣殺敵，但為空軍健兒提供飯食的機會總得給我吧?！?

“漢卿（馮庸）說得哪里話，你是航委會副主任，管理空軍后勤也是應有之事?！背P申順勢答應下來，否則吃相太難看了。

馮庸總算討到點實權(quán)，無奈地說：“多謝總座?！?

常凱申立即轉(zhuǎn)開話題，對周赫煊說：“明誠，你耗資巨萬為國捐獻飛機，又周旋于海外讓美國轉(zhuǎn)變對華態(tài)度，實在是黨國難得之功臣俊杰。可愿擔任駐英大使？”

周赫煊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說道：“葆東兄（郭泰祺）在英國外交成就卓著，還是讓他繼續(xù)做下去吧?！?

見周赫煊還是不愿封官受賞，常凱申又說：“既然明誠有志于空軍建設(shè)，那不如擔任航委會副委員長，領(lǐng)中將銜，你看如何？”

這職務相當于中國空軍副總司令，地位僅次于老蔣，但肯定是虛職，而且多半還打著讓周赫煊繼續(xù)捐飛機的念頭。

周赫煊稍作考慮，勉強答應下來，他需要職務和軍銜做保障，方便今后在抗戰(zhàn)大后方做事情。

“總座，我還是想去貴州一趟?！瘪T庸突然說話，悄悄地給周赫煊打眼色。

周赫煊只好幫忙進：“總裁，我跟漢卿兄也好久不見了，可否讓我也一起去看看？”

兩人死活要見張學良一面，讓常凱申心里非常不爽，但他也不好拒絕，答應道：“我過兩天就派飛機送你們過去。”

張學良剛被軟禁的時候，看管雖嚴，但對內(nèi)不對外，想去看望的不必向老蔣通報。時任安徽省主席的劉尚清聽說張學良在黃山，連忙從省城趕去，跟張學良談了一個多鐘頭。

結(jié)果，張學良離開黃山的第二天，劉尚清即被撤去省主席職務。

別人去看望還好說，但劉尚清可是東北軍元老，他跑去跟張學良密探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