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在高考之后,過了一個玩?zhèn)€夠的暑假,偏偏他家的兩位都沉迷學(xué)習(xí),日漸消瘦。
陳立果本來以為沈又菱接觸格斗之后很快會失去興趣,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沈又菱不但沒有失去興趣,反而愛上了這項運動。天天往陳立果給她找的格斗老師那里跑。
伊淮則開始跟著陳立果做暑假實習(xí)。一開始伊淮學(xué)的全是最基礎(chǔ)的事情,但這也不能掩蓋他絕佳的天賦,只要是陳立果給他說過的東西,他全部都能輕松學(xué)會,還能舉一反三――幾乎是所有老板最喜歡的那類員工。
陳立果也省了不少心力,但暑假的時間畢竟是太短,伊淮剛?cè)腴T,就差不多開學(xué)了。
沈又菱最后還是選了個隔壁省的大學(xué),陳立果提前將她送到了學(xué)校。
幫沈又菱整理好了宿舍,還逛了逛學(xué)校,沈又菱便開始催著陳立果走。
陳立果心中含淚,想著女兒這就長大了,真是舍不得啊,舍不得啊,他:“又菱,你在學(xué)校乖乖的,有事情就給爸爸打電話?!?
沈又菱嗯嗯啊啊,也不知道有沒有把陳立果的話聽進耳朵里。
陳立果無奈,只能走了。
道上的人早就習(xí)慣了沈爺對他女兒那寵溺的態(tài)度――即便是陳立果沒有穿過來的時候,沈煜城也是把這個女兒捧在心尖尖上疼的,在外人面前不茍笑的他,唯有面對女兒時才會露出燦爛的笑顏。
也正是因為如此,沈煜城決不能接受女兒喜歡那么一個小混混,最終導(dǎo)致了悲劇發(fā)生。
陳立果回去之后,伊淮也要開學(xué)了。
高三畢業(yè)之后,陳立果送了伊淮和沈又菱一人一輛車當(dāng)做畢業(yè)禮物。
沈又菱在外地上學(xué)不方便開,伊淮卻能用到。
開學(xué)當(dāng)天就是伊淮自己開車,載著陳立果和行李到學(xué)校去的。
大學(xué)門口人來人往,要么是提著行李的學(xué)生和家長,要么是戴著工作牌的學(xué)生干部。
陳立果和伊淮走在其中格外的顯眼,一個年輕英俊朝氣蓬勃,另一個卻在透出獨屬成熟男人的迷人風(fēng)情。
伊淮還未走太遠(yuǎn),便有學(xué)生前來主動想要幫忙拿行李,問他住哪個寢室,問他需不需要幫忙。
伊淮態(tài)度挺冷淡的,他道:“不用了,謝謝。”
那學(xué)長還在熱情的介紹,說:“學(xué)弟你是住哪一棟的?我?guī)氵^去吧,學(xué)校大,容易迷路?!?
伊淮依舊客氣的拒絕了。
學(xué)長見伊淮態(tài)度如此冷淡,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是掏手機記了個電話號碼,說如果有事可以打他電話。
那人走后,陳立果似笑非笑:“怎么態(tài)度怎么冷淡?”
伊淮道了句:“不習(xí)慣和人說話?!报D―哪里是不習(xí)慣,他可是清清楚楚的注意到那人來詢問的時候,那人的眼睛黏在陳立果的身上移不開,況且好不容易和先生獨處,伊淮怎么可能會愿意突然多一個人出來打擾他們。
陳立果也沒勸,只是淡淡道:“自己開心便好。”
伊淮點頭稱是。
這學(xué)校的住宿環(huán)境很不錯,陳立果看了之后對兩個孩子都放心了。
他道:“好好上課。”
伊淮說好。
陳立果慢慢道:“什么時候想來公司隨時可以來?!?
伊淮又點點頭。
陳立果見狀,失笑道:“為什么那么不愛說話?!彼浀靡郧耙粱春腿私涣鞯倪€挺正常的……似乎是那次暑假去了那個訓(xùn)練營之后,就不怎么喜歡和人說話了。
伊淮露出有些無措的表情,他道:“不是不喜歡說話,只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陳立果拍拍他的肩膀,也沒再強求什么。
把兩個孩子送入學(xué)之后,家里就變得空蕩蕩了起來。
陳立果一時間特別的不習(xí)慣,甚至偶爾還會在家里叫出伊淮和沈又菱的名字。
“唉,老了啊?!标惲⒐谝巫由峡磁菽瓌〉臅r候感嘆。
系統(tǒng)沒理他,這人就是閑的。
陳立果雖然同意了沈又菱去外地上大學(xué),事實上他還是派了人過去,不光是沈又菱,就連伊淮他都派了人看著,怕這兩個孩子一個不慎學(xué)壞了。
但是底下人反饋回來的消息顯示陳立果似乎多慮了,無論是伊淮還是沈又菱,在學(xué)?;斓亩际侨玺~得水。
陳立果欣慰之中,還帶著些酸澀。
這段時間陳立果在收購一些地產(chǎn),他對這個城市的規(guī)劃非常清楚――畢竟是系統(tǒng)開了金手指的。
他之前買的幾塊地都因為市政規(guī)劃價格飛漲,他也不打算賣,索性掛了牌子租出去。
沈家富有且低調(diào),若不是老一輩的,都不知道沈家原來還涉及了一些黑色性質(zhì)的產(chǎn)業(yè)――沈又菱就知道她家有追債公司,而這公司其實在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差不多合法了。
但既然打算以后將這些東西交給伊淮來管,那陳立果就要讓他知道這些,于是趁著伊淮沒課的時候,陳立果便開始帶著他去一些比較私密的場子。
伊淮全程都表現(xiàn)的很淡定,即便是進入到那些場子里,看到一些比較糟糕的畫面,也從未露出動容之色。
陳立果好奇的問他,你不怕么?
伊淮凝視著陳立果,低低道:“只要先生在我身邊,我就不怕?!?
陳立果點點頭,他淡淡的問了句身邊的手下:“最近有沒有用抓到欠債的?”
那手下道:“昨天剛抓了一個。”
陳立果道:“帶他過去看看?!?
那人便帶著伊淮過去看了,陳立果坐在包房里慢慢的喝著茶,安靜的等著。
一個半小時后,臉色蒼白的伊淮回到了陳立果的身邊。
陳立果說:“怎么樣?”
伊淮抿了抿唇,道:“那個人做了什么?”
陳立果對著手下道:“告訴他?!?
手下很會看人臉色,見到伊淮表情不對,趕緊解釋道:“尹少爺,您可千萬別同情這個人,這個人爛賭,不光把家財輸光了,還想賣老婆孩子,這哪兒行啊,雖然我們是干這行的,但也不做那殺千刀的人口生意啊,所以這才把他抓回來,想著讓他好好做工還錢?!?
伊淮臉色這才稍微略好。
陳立果道:“要讓你去做,你做得下來么?”
伊淮沉默了片刻,才道:“我需要適應(yīng)一下?!?
很好,伊淮的反應(yīng)讓陳立果覺得很滿意,他既沒有立刻興奮表示自己可以做,也沒有退縮,陳立果道:“那便學(xué)著些吧?!本退闵蚣椰F(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提刀沖在最前面了,陳立果卻必須得讓伊淮見過這些,畢竟刀口子上舔血的活兒,你心軟了,仇家卻不會心軟。
把黑色產(chǎn)業(yè)告訴伊淮,陳立果便算給伊淮交了底,徹底當(dāng)他是自己人,伊淮心里也清楚,所以對待陳立果的態(tài)度越發(fā)恭敬。
就這么過了一個學(xué)期,寒假的時候小公主沈又菱回來了。
陳立果去接機的時候,看見她的模樣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只見小公主白嫩嫩的臉變成了巧克力色,張嘴笑的時候,露出白潔的牙齒特別顯眼,她沖過來,給了陳立果和伊淮一人一個擁抱:“我回來啦,有沒有想我?。 ?
陳立果簡直失魂落魄。
伊淮的反應(yīng)比陳立果好一點,事實上他在注意到陳立果的表情時,眼神里還有點笑意,他嗯了聲,摸了摸沈又菱的腦袋。
沈又菱說:“爸,你發(fā)現(xiàn)沒,我又長高了。”
陳立果怎么會沒發(fā)現(xiàn),沈又菱出去讀書的時候是168標(biāo)準(zhǔn)身高,現(xiàn)在她穿了個帶跟的長靴,身高居然和陳立果差不多了,陳立果看見她的時候差點沒哭出聲來。
沈又菱道:“走,回去給你們看看我的肌肉。”
陳立果一路上都沒說話,坐進車?yán)锏臅r候,臉上也沒什么表情。
其他人若是看了陳立果這模樣,或許會覺得害怕,唯有伊淮卻知道,這是先生被沈又菱嚴(yán)重打擊的表現(xiàn),那眼神都不聚焦了。
到了家,開了暖氣,沈又菱直接脫了個精光只剩一件體恤,然后她當(dāng)著兩個大男人的面兒掀起了腹部的體恤,露出自己的腹肌和馬甲線,嘴上還在說:“爸,你看到了沒?我也有腹肌了,是八塊呢?!?
陳立果慢慢,慢慢的喝了一口茶,更加慢慢,慢慢的說:“嗯,不錯。”
沈又菱說:“就光是不錯?你沒其他想說的了?”
陳立果緩緩道:“你怎么曬的那么黑?!?
沈又菱大大咧咧的說:“我經(jīng)常出去戶外運動啊,下學(xué)期還打算去西藏玩呢?!?
陳立果心道閨女啊,你別去了,你再去晚上不開燈你爹就看不見你了啊。
沈又菱還不知道她爹內(nèi)心在劇烈的波動,她說:“尹哥,你也好像長高了呀?!?
伊淮上大學(xué)的確又長了不少。
陳立果坐在沙發(fā)上,內(nèi)心一片荒涼,心想,得,他是他們家穿上鞋的時候最矮的那個行了吧。
伊淮眼里全是笑意,他道:“你快去休息吧?!?
沈又菱打個哈欠點點頭,往樓上去了,她道:“嗯,我好累,去睡覺了,明天見啊?!闭f完就走,格外的爽氣。
伊淮低低的叫了聲:“沈先生。”
陳立果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道了句:“都長大了?!?
伊淮道:“又菱長大是好事,先生別太難受了?!?
陳立果:“……”他就難受,他就想哭。
伊淮說:“先生也早點去休息吧?!?
然后陳立果回到屋子里對著系統(tǒng)哭了一場,他說:“你看看,你看看,咱家小公主變成什么樣了,都怪你,都怪你?。。 ?
系統(tǒng)說:“關(guān)我什么事兒啊。”
陳立果說:“要不是你當(dāng)初叫我把她送去追債公司,會這樣嘛?!”
系統(tǒng)想了想道:“那也比她被男人騙好啊?!?
陳立果無以對,因為系統(tǒng)說的的確很有道理――騙別人,總比被別人騙的好。
沈又菱現(xiàn)在這么……彪悍,哪個騙子男人敢不長眼對她下手?
陳立果頓時淚眼婆娑。
沈又菱和伊淮都放了暑假,但家里依舊不熱鬧,因為兩個娃還是整天往外跑。沈又菱參加了一個戶外活動的俱樂部,伊淮則是天天去公司,搞得陳立果反而像還是那個最閑的人。
不過最近有件事讓陳立果有點頭疼,就是他在談一樁生意的時候,又遇到之前調(diào)戲他的那個叫安格斯的流氓外國人了。
陳立果一進去,就看那個曾經(jīng)被他用槍抵著頭嚇跑的外國人坐在里面,安格斯看到陳立果也很驚訝,當(dāng)然,他的眼神里出其實是更多驚喜,他大聲道:“美人,我們又見面了?!?
這話一出,屋子里四五個人的表情都有點扭曲,陳立果這邊的負(fù)責(zé)人更是嚇的嘴唇都白了。
陳立果冷冷道:“就是他?”
“是、是……”負(fù)責(zé)人被安格斯的那句美人嚇的渾身一抖,他到,“沈老板,這位是安格斯?!?
陳立果要進一批比較麻煩的貨,物流就成了個大問題,他聯(lián)系了多方渠道,卻沒有一家合適,唯有面前安格斯他們家,才能完全滿足陳立果的要求。
陳立果在安格斯對面坐下,冷冷道:“談吧?!?
安格斯笑意盈盈的看著陳立果,道:“美人,好久不見。”
陳立果冷冷道:“你再叫我一聲美人,這生意就不用談了?!?
安格斯眨眨眼睛,道:“好吧寶貝?!?
陳立果:“……”
屋子里的人都被安格斯的不要臉震驚了,負(fù)責(zé)人一邊擦冷汗,一邊偷偷的看陳立果,深怕他一個生氣就掏槍把面前這人崩了。
陳立果道:“這就是你談事情的態(tài)度?”
安格斯也收斂了笑容,他聳肩道:“好吧,我錯了,我們先談事情。”
陳立果瞪他一眼。
然后兩人開始就貨物和港口船隊的問題進行討論,陳立果坐在那里就讓人充滿了壓力,若是換了個脾氣稍微軟點的,恐怕早就妥協(xié)了。
可安格斯雖然臉上笑嘻嘻的,在關(guān)鍵問題上卻是絲毫不讓步。
最后談判險些陷入僵局。
安格斯道:“這是我做的最后讓步……當(dāng)然,如果你答應(yīng)我另外一個條件,我還可以往后退一退?!?
陳立果問他什么條件。
安格斯說:“讓我吻你一次。”
全場氣氛都凝固住了,兩邊的負(fù)責(zé)人都差點暈厥過去,他們都沒想到安格斯會突然說出這么不靠譜的一句話。
陳立果的表情冷若冰霜,然而他此時的內(nèi)心活動是――好啊好啊,來啊,用力不要停。
系統(tǒng)幽幽的提醒了一句:“小心崩人設(shè)。”
陳立果說:“我這是為了家族做出的犧牲!”
系統(tǒng)說:“沈煜城遇到這種事情,會犧牲自己?”
陳立果心中全是血淚,沒錯,按照他揣摩的沈煜城,不但不會犧牲,大概下一步的動作就是掏槍干,死面前的人。
安格斯也察覺了屋子里不對勁的氣氛,他撓撓頭,笑了:“我開個玩笑,大家別介意?!?
陳立果:“……”唉,真失望。
其他人都松了口氣。
最終還是安格斯做了稍微的讓步,兩人簽下了這份協(xié)議。
出門的時候,安格斯還在開玩笑說以后找陳立果喝酒,陳立果一定要給他個面子。
陳立果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全程冷著臉色。
等他走后,安格斯才對著身邊的人笑道:“這種人征服起來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