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意咀嚼著嘴里的飯菜,真的是很硬很難吃,估計她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難吃的飯菜吧。
火車在下一站的站臺邊停了二十分鐘,這期間許明意一直不見人影,蘇莞朝著過道的方向望了幾眼,用腳尖踢了踢沈遇然:“都快開車了,他怎么還沒回來?!?
沈遇然正躺著玩手機,漫不經(jīng)心地“嘿”了聲:“某人不是不愿意搭理他嗎,這會兒瞎關(guān)心什么?!?
蘇莞翻了個白眼:“你兄弟,又不是我兄弟,待會兒車開了上不來可別哭?!?
沈遇然知道蘇莞是刀子嘴豆腐心,指不定這會兒心里多著急呢,他索性起身,伸了個長長的懶腰:“得,我自己的兄弟,還得我自己關(guān)心,這就去找找?!?
剛站起來便望見走道盡頭,許明意穿過擁擠的人群,朝著他們走來。
“不用找了,回來了?!?
蘇莞朝他瞥去,見他手里拎著兩個熱騰騰的口袋,袋子里裝著兩根玉米,還有一些鹵味的紙盒。
“喲!好兄弟,知道我沒吃飽呢!”
沈遇然伸手來拿,卻被許明意躲開,他將口袋遞到蘇莞面前,沉聲道:“站臺邊買的,這個應(yīng)該比餐車的飯菜好一點,你多少吃些。”
所以他剛剛跑出去磨蹭了這么久,就是為了買這些?
蘇莞瞥了那冒著熱氣的玉米一眼,卻還賭氣說:“不吃,沒胃口?!?
“不吃給我!”沈遇然垂涎三尺:“嘖,一看就是糯玉米?!?
許明意沒給他,依舊勸蘇莞道:“我怎么樣沒關(guān)系,你別跟自己過不去,行嗎。”
蘇莞突然炸了:“我怎么跟自己過不去了!你誰??!我跟你很熟嗎!”
沈遇然補充:“室友的男朋友的室友,隔著十萬八千里,一點都不熟?!?
“你閉嘴!”蘇莞和許明意同時出。
沈遇然又把自己的嘴巴縫起來,繼續(xù)玩手機,不再理會兩個人。
許明意將玉米外面的葉片剝開,縷縷穗條下面,露出了黃澄澄的米粒,他將它送到蘇莞嘴邊:“嘗嘗吧,吃一口,不好吃就不吃了?!?
溫柔的語氣像極了一位好好脾氣的父親,哄著自己不聽話的閨女。
蘇莞別別扭扭看他一眼,大概也受不住他這般溫柔的調(diào)子,奪過玉米憤憤地一口咬下去。
玉米被蒸得已經(jīng)熟爛了,她一口下去居然將尖尖的苞頭給咬下來一塊。
沈遇然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沒見過這樣吃玉米的,你是住在天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嗎?”
蘇莞也是腦子熱,想也沒想就咬下去了,這會兒正要找地方吐掉苞米頭,許明意連忙將手伸到她嘴邊接?。骸巴掳伞!?
蘇莞沒吐他手里,自己拿了紙巾吐了裝好扔進垃圾盤里。
許明意教她:“里面的不能吃,就吃玉米粒。”
“我知道,不用你教!”
這是蘇莞上車之后和他說的第二句話,總算是開口了,雖然話里含著憤憤的調(diào)子,但是許明意心里還是高興,心滿意足地看著她啃玉米。
“要不要吃鴨脖,還有鹵鴨翅,噢對了,還有鹵豆干。”
“不吃不吃?!?
蘇莞固執(zhí)不吃,這些鹵味便全落了沈遇然的肚子。
列車明天早上到深圳,需要在車上睡一晚,十點的時候車廂頂燈已經(jīng)滅了,許明意上床以前,將自己的外套和內(nèi)里的襯衣脫了下來,露出了麥黃結(jié)實的臂膀。
他睡覺喜歡不穿衣服,蘇莞正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他,車上的床鋪不干凈。
卻不想,他直接將外套鋪在了她的床上,而襯衣也墊在她的枕頭上。
“將就一下吧?!痹S明意對她說道:“車上的床鋪不干凈?!?
蘇莞眼睛一熱,坐下來別過頭去,悶聲說:“誰要你的衣服,臭死了,自己穿上?!?
許明意拿起襯衣嗅了嗅:“不臭,沒味道,實在不行,你噴點香水吧。”
蘇莞不想搭理他。
“早點睡,晚安?!彼o她妥妥帖帖地墊好,然后爬上了中鋪。
蘇莞解了外套躺下來,枕畔墊著他的襯衣,觸著臉上的肌膚,質(zhì)感柔軟。
還是有一點味道的,許明意身上的味道,就像古木松脂,有包蘊和古樸的感覺,讓人心安。
列車轟隆隆地行駛著,蘇莞迷迷糊糊間,感覺樓上的男人爬了下來,興許是去廁所。
而等他回來之后,蘇莞感覺他并沒有上去,而是坐在了她的身邊。
沒錯,他的確是坐了下來,床鋪很小,他險些壓著她的手。
蘇莞閉著眼睛,透過睫毛縫隙,瞥見他正凝望著她。
過道燈光微弱,他身影輪廓黑蒙蒙一片。
大晚上的不睡覺,他想干什么?
蘇莞的心跳開始加速。
許明意輕輕碰了碰她的手,確定她已經(jīng)睡著了,這才放松了許多,給她捻了捻被單,將她的手揉進被子里。
“其實這兩年,我也很想你的?!?
黑夜里,他的聲音低醇如苦咖啡。
“以前談戀愛的時候,我總想把我的一切都給你,可是你什么都有,什么都不需要,這給了我一種錯覺,好像我自己對你而,也是可有可無。”
他頓了頓,整理難過的情緒:“所以我以為,即使我離開了,你那怕傷心一陣子,但總不會一直傷心?!?
“是我錯了?!彼闹讣廨p輕觸到她的臉頰,劃了劃:“是我自以為是?!?
蘇莞感受著他粗礪的指尖撫著自己的臉頰肌膚,她情不自禁蹭了蹭他。
許明意渾然不覺,附身在她的耳畔聲音帶了隱慟:“你是不是已經(jīng)不愛我了?”
黑暗中,男人壓抑地問出這句話,足以令人肝腸寸斷。
而蘇莞還沒來得及難過,卻明顯感受到他側(cè)過臉來,貼著她的臉頰,濕熱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撩開她的發(fā)絲,顫栗的薄唇小心翼翼地...吻住了她光潔的額——
“可是我好愛你。”
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