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石伸手在他腦袋上摸了一下。
這二十分鐘,幾乎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團隊里連最簡單的交談都沒有了。
天色逐漸暗下來,穿著紅色衣服的導(dǎo)游,終于出現(xiàn)在了大家的面前。
“你們好呀,今天玩的開心嗎?”導(dǎo)游微笑著搖著手里的旗幟,“相信大家一定有好好的領(lǐng)略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文化?!?
沒人說話,大家臉上都是死氣沉沉,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
“那么,我們就回去吧?!睂?dǎo)游微笑著帶著大家踏入了叢林。
天快黑的時候下山,也著實不是件容易的事,眾人相互攙扶著,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行程終于回到了住所。
簡單的吃過晚飯,便都帶著疲憊之色,各自回房休息。
程千里跟著阮南燭他們一起回了房間,他本來是和另外兩人睡在一間屋子里的,但是今天發(fā)生了那么多事,便想和林秋石擠一晚上。
“你真要和我擠???”林秋石說。
“擠擠唄?!背糖Ю锟蓱z巴巴的看著林秋石,想讓他心軟,“我就和你們比較熟了?!?
林秋石看了眼阮南燭,阮南燭微微點了點頭后,他才道了聲好。
林秋石同意了,可有人卻不滿了起來,徐瑾今天沒敢跟著他們上塔頂,獨自一人在塔下面坐了一天,這會兒聽到程千里晚上還要賴在這里,小聲來了句:“你不嫌他胖了???”
程千里聽著這話莫名其妙:“胖?我不胖啊?!?
林秋石:“對啊,他不胖?!?
徐瑾:“……”那你昨天說我胖怎么回事?這人還能不能好了。
林秋石顯然已經(jīng)完全忘記了昨天拒絕徐瑾的借口,和程千里開始討論起了今天誰睡里面誰睡外面。
徐瑾坐在床邊嘟著嘴生著悶氣,阮南燭在旁邊安慰她,說你不胖,是余林林的審美有問題,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徐瑾委委屈屈的表示贊同。
林秋石和程千里全程一頭霧水,完全不明白兩人的對話內(nèi)容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擔(dān)心和徐瑾男女授受不親,怎么就成了大豬蹄子了。而且徐瑾,這里最大的豬蹄子就坐在你旁邊呢……
今天走了一天的山路,大家都有些累了,幾乎都是沾枕頭就著,連向來睡眠很淺的林秋石也不例外。
不過半夜的時候林秋石總感覺身邊有人在走動,他以為是程千里便沒有太在意,直到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時候,程千里埋怨林秋石說他怎么一晚上都在起夜。
“起夜?我沒有啊?!绷智锸?,“我昨天睡的那么熟,一次廁所都沒上?!?
“你騙人?!背糖Ю镎f,“你明明就起來了……”
林秋石:“我真沒起來,不過我也感覺有人在走動?!?
兩人目光移到了屋子里剩下兩人身上,徐瑾驚慌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起床,阮南燭則問都不用問,他平時是睡眠質(zhì)量最好的那個,腎功能也非常強大,基本夜夜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從不起夜。
“那是誰在走?!背糖Ю锬槹琢?。
兩人正在說著,阮南燭突然站了起來,他走到了兩人面前,蹲了下來,目光投向了他們的床底下。
林秋石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怎么了?”
阮南燭沒吭聲,只是伸手指了指:“你們自己看吧。”
林秋石和程千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彎下腰,看到了阮南燭說的東西。只見他們的床下的木制地板上,竟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紅色血手印,這些手印從地板蔓延到墻壁,看起來滲人至極。
“臥槽?。?!”程千里終于沒忍住,又開始跟只慘叫雞一樣慘叫,叫的林秋石腦殼疼,連帶著覺得這畫面都沒那么恐怖了。
“你能別這么叫嗎?”林秋石痛苦的說。
“好可怕?。?!”程千里趴在半蹲著的林秋石身上,抓著他的頭發(fā),叫的賊慘。
“你把我的頭發(fā)松開,松開!!”林秋石也怒了,“快點給我松開??!”
程千里:“我好怕啊啊?。。。 ?
林秋石:“牧嶼——”知道一個設(shè)計師最珍惜的是什么東西嗎?是頭發(fā)!是發(fā)際線!程千里這小兔崽子抓他頭發(fā)跟薅草似得,鬼知道會不會對發(fā)根產(chǎn)生影響!
程千里終于松了手:“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徐瑾一臉麻木的看著面前兩個人,轉(zhuǎn)頭對著阮南燭道:“祝萌,我們?nèi)コ燥埌伞!?
阮南燭:“好啊?!?
然后兩人手拉手,高高興興的出去吃早餐了。留在兩個大豬蹄子看著那一地的血手印發(fā)呆。
“走吧?!绷智锸f,“既然我們還活著,那就說明它沒想要我們的命。”
程千里嘆氣:“這扇門也太兇險了?!边€好昨天他沒爬起來看到底怎么回事,這要是看了,天知道會看到什么東西在地上爬。
沒精打采的吃完早飯后,那個導(dǎo)游又準(zhǔn)時出現(xiàn)了。
她簡直像是個人偶,臉上永遠都帶著那格式化的微笑,連手上揮舞旗幟的幅度都好像一致。
她道:“今天我們要帶大家去看的是一座神廟,那座神廟是這里最漂亮的建筑,相信大家看完之后一定會被其風(fēng)采所傾倒,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出發(fā)吧!”
林秋石便皺了皺眉:“這話怎么那么耳熟。”
“當(dāng)然耳熟了?!泵赦曊稍谒呐赃叄幌滩坏膩砹司?,“她第一天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林秋石:“……”
果不其然,等眾人出發(fā)之后,導(dǎo)游又開始介紹起了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習(xí)慣,只是這些話大家在第一天都聽過,無論是說話的順序還是語氣,幾乎沒有任何的差別。
這種怪異的情況,讓眾人都露出不適的神情。
“不會是要一直重復(fù)吧?”徐瑾小聲說,“我們難道還要去那塔一次?”
“說不好?!绷智锸瘬u搖頭,“估計還得再看兩天?!?
徐瑾不吭聲了。去一個地方死幾個人,他們一共才十幾個,難道得死在這個世界里直到只剩下一個人才能逃脫?
顯然有這樣想法的人不止徐瑾一個,眾人臉上皆是神色莫測。
第二次來到神廟面前,他們四個沒有急著進去。
這是阮南燭的提議,他說既然之前觀察的是里面,那這次就觀察一下外面吧,于是領(lǐng)著三人開始在神廟周邊探索。
神廟四周全是茂密的樹木,陽光層層灑落,只在地面上留下黯淡的光斑。
石板路上附著著一些細小的藤蔓和蕨類植物,踩在上面便會發(fā)出窸窣的聲音。神廟很高,以他們的角度幾乎看不到頂,樂聲依舊連續(xù)不斷,好似奏樂的人永遠也不會停下。
“這神廟的建筑風(fēng)格好奇怪啊?!庇^察了一圈之后,作為設(shè)計師的林秋石越看越覺得不對勁,“整個神廟都是圓形的?”
“圓形?”這不說還好,一說程千里也注意到了,“對哦,整個廟都是圓的?!?
圓形的廟宇并不多,甚至可以說得上少見。
“你們看到圓形想起了什么?”阮南燭問。
片刻的沉默后,林秋石和程千里給出了同樣的答案:“鼓?!?
阮南燭:“我覺得……”
林秋石:“嗯?”
阮南燭:“我們得上廟頂上看看?!?
程千里一聽就瞪圓了眼睛:“真要去嗎?廟頂上……可是前天失蹤的那個人,不就是因為看了天花板?”
“對?!比钅蠣T,“但線索應(yīng)該也在上面?!彼焓职戳艘幌伦约旱陌?,“還記得昨天我們在塔上面看到的東西吧?”
當(dāng)然不可能忘記,林秋石至今都記得自己的手按在那個人皮鼓上的觸感。不過阮南燭說的東西應(yīng)該不是鼓,而是他們在墻壁里發(fā)現(xiàn)的那本日記。
“我們的時間可能不多了?!比钅蠣T說,“得想想辦法?!?
乍一聽,阮南燭的這句時間不多了并沒有什么依據(jù),但林秋石卻想起了自己床底下的那些血手印。他不確定這是意外亦或者警告,總而之,那些東西顯然不是什么好的預(yù)兆。
這廟很高,沒有樓梯可以上到頂層。
但方法總比困難多,只要想上去,總會找到法子。
在廟邊上轉(zhuǎn)了一圈之后,阮南燭便有了主意,剩下三人聽到他的主意后都有點愣,林秋石語氣里也帶著愕然:“你是說用那天那個木臺子……?”
阮南燭:“嗯?!?
林秋石:“可是那木臺子不是天葬臺嗎?”
阮南燭點點頭。
林秋石擔(dān)憂道:“而且上面有那些東西,這樣貿(mào)然上去……”
阮南燭看了他一眼:“想要活下來,總要承受點風(fēng)險?!?
也對,林秋石心中微嘆,甩開了心底的猶豫:“你身體太弱了,還是我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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