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該說,慕白碰到杜瑋峰純屬偶然。
李劍說起杜瑋峰之后,慕白確實(shí)有些不放心,害怕李劍是因?yàn)檗k案紀(jì)律問題而不方便對自己吐露什么,才輕描淡寫說杜瑋峰只是協(xié)助調(diào)查。后來一琢磨,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李劍若真的不方便說什么,根本就不必提及這個話題,也免得為難。
這大概也算是關(guān)心則亂吧。
關(guān)心?是的。
慕白認(rèn)真的反思過,并不回避這個問題。這份情誼不管是不是單純的友誼,或者說不管里邊到底都有什么,畢竟,都已經(jīng)十年了,又怎么可能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說割舍就割舍?
可是,當(dāng)愛情華麗轉(zhuǎn)身,又有幾人能坦然做朋友?
慕白做不到。尤其是在無意中拆穿了杜瑋峰和于曉的“善意謊”后,她更做不到。
也許,只有坐等云淡風(fēng)輕那一天,再面對時,才不會覺得尷尬。
所以,慕白沒有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見杜瑋峰。以至于乍一見到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慕白原本是和季成顥約好一起選購窗簾的。季成顥還沒到,慕白就在附近隨便逛著。忽然聽到熟悉的聲音,條件反射般的轉(zhuǎn)頭。
不知道是不是她轉(zhuǎn)身的動作過于突然,身后說話那兩個人都一下子愣住了。
然后,慕白也愣住了。
杜瑋峰。
兩個人對望著,沉默了大概幾秒鐘,杜瑋峰率先打破了僵局,笑著說:“這么巧?”
慕白這才回過神。
他笑的那般自然,就似乎回到了從前,似乎那些表白什么的,全都只是幻覺。
“是啊。你怎么在這兒?”
杜瑋峰身邊的人拍了他一下:“哥們,見美女就走不動了,也不說介紹一下?”
慕白和杜瑋峰似乎都同時意識到,身邊還有一個人,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
“慕白,我學(xué)妹。這位是何啟正,我同事?!倍努|峰笑著介紹道。
何啟正看看杜瑋峰,又看看慕白,突然間戲謔的笑了笑,調(diào)侃道:“哥們,你不知道這年頭,什么同學(xué)學(xué)妹的,已經(jīng)被列為十大曖昧詞語之一?”他頓了頓,繼而笑著對慕白說:“開個玩笑,別介意?!比缓筠D(zhuǎn)頭對杜瑋峰說道:“你們先敘舊,我忙完了給你電話?!?
也不等杜瑋峰和慕白回話,他就向路對面走去。
杜瑋峰看著他的背影,無奈的笑道:“沒辦法,他就這樣,喜歡開玩笑。他要到這里辦事,我是被他拉來當(dāng)司機(jī)的?!?
慕白也笑,卻多少覺得自己和杜瑋峰的對話,還是有些生分。
“你來買東西?”
“嗯,窗簾?!?
“哦?!倍努|峰的語氣盡管平淡,但依舊透出了一絲掩飾不住的失落,他甚至沒敢再問,為什么要買窗簾。
“你自己?”
“不是?!蹦桨孜⑽⑦t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和季成顥約好的,他有事耽擱了,晚一會兒才能到。”
“哦。”
十一月的天,對于北方來講,多少已經(jīng)透出一些冬天的味道。兩個人站在路邊說話,一陣秋風(fēng)掃過,慕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zhàn)。
杜瑋峰微微皺眉:“到那邊坐會兒?”
慕白抬頭看他指的方向——一家西餅屋,落地的玻璃窗,可以一覽無余的看到這邊。
那里邊,看起來很溫暖。
“好啊?!?
兩分鐘后,兩個人便面對面的坐在西餅屋內(nèi)。
慕白接過杜瑋峰遞給她的熱牛奶,無的撇撇嘴——又不是小孩子,出來還喝這東西?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不喜歡喝甜的?
“別腹誹了。不喜歡喝也將就著喝吧,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照顧自己。”杜瑋峰說道。
氣氛似乎莫名的又尷尬了一下,慕白想,也許這只是自己的錯覺,心態(tài)變了,一切也就都變了。
人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兩個人心無芥蒂之時,開再過分的玩笑,也不會多想,而心有所擾之時,無心之語,也會感覺曖昧。
“對了,我聽一個檢察院的朋友說,最近你在配合他們辦案?”慕白轉(zhuǎn)了個安全的話題。
“你說李劍吧?挺爽快一哥們。其實(shí)算不上什么配合,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涉及到一起商業(yè)賄賂案子而已,是公司的事,和我沒什么關(guān)系?!?
慕白這才松口氣:“沒你的事就好?!?
杜瑋峰笑道:“好賴我也和律師做了十年朋友,至少也算半個法律專家了吧?哪兒能干那種違法亂紀(jì)的事呢?”
慕白笑:“就你還半個律師呢?就你那一知半解的法律知識,被人賣了指不定還幫人數(shù)錢呢?”
“你對我也太沒信心了吧?就沖咱這形象,誰舍得賣???再說,誰買得起啊?”恍惚間,杜瑋峰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和慕白嬉笑打罵時的那般輕松自在。
慕白展顏:“你怎么還這么臭美啊?”這都哪兒跟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