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然下意識說:“明天周末,沒課。”
嚴準說:“嗯,回去看男朋友。”
車門關(guān)上,裴然報了學校地址,偏頭看向窗外。
深夜,路上沒什么車,司機一直把車速踩在超速線上,路燈一盞盞從窗外往后退。
裴然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后抬起手,把自己的臉捂住了,掌心和臉頰貼合,分不清哪里的溫度更高。
回到宿舍,裴然沖了個澡,拿起浴巾的時候想起嚴準用紙巾給他擦頭發(fā)時的力度和觸感。
他慢吞吞搓著頭發(fā),拿起手機去看未讀消息。之前他在群里說了那么幾句后,收到了不少私聊消息,甚至還有一些好友申請,他一直沒點開。
裴然習慣很好,收到的消息,他幾乎都會回復。好不容易把未讀消息看完,又有一條新消息跳到頂端。
嚴準:忘了說,謝謝裴老師的新禮物。
裴然做了一晚上的夢,夢里有雨,有便利店,還有嚴準。
睡醒的時候他還有些懵,盯著天花板發(fā)了很久的呆。
下床洗漱后,他給自己泡了杯咖啡,配著餅干當早餐。
直到羅青山又發(fā)了一條微信來,裴然才想起自己昨晚在便利店時看完消息便關(guān)了,沒有回復。
他是在醫(yī)院那晚把羅青山從黑名單拉出來的,一是為了嚴準的事,二是他想起自己還有些東西沒有還。
裴然已經(jīng)不記得高中校服和課本的定價了,他直接轉(zhuǎn)了一千塊過去。
羅青山:?
裴然:高中時校服和課本的錢,以前謝謝你。
羅青山:?
羅青山:什么校服和課本?
裴然:你放在我抽屜里的那些。
羅青山:……你是不是記錯人了?
羅青山:我沒在你抽屜里放過校服課本啊。
羅青山:我都不知道那些玩意兒在哪兒買。
羅青山:今天沒課,你怎么醒這么早?
裴然握著手機,有些微微出神。
仔細想來,這件事的確是從來沒核實過,因為羅青山是當時唯一一位對他散發(fā)出明顯善意的同學,他潛意識便把這件事扣在了羅青山身上。
羅青山的消息一條接著一條,震得他手心發(fā)麻,裴然恍惚了好一會兒才低頭去看消息。
羅青山似是察覺到什么,追問了很多。
裴然:沒事了。還有,不了。
羅青山:什么不了?
裴然一邊把殘渣和包裝袋收拾好,丟進垃圾桶,一邊敲字回復。
裴然:不做朋友
羅青山?jīng)]再發(fā)消息過來。
以往周末裴然沒事做都會去畫室,今天有同學在群里他,約他一塊去畫室,他兩三句拒絕掉,隨便開了一部電影打發(fā)時間。
剛聽兩句臺詞,他就低頭看手機。
大白兔奶糖的頭像在列表靜靜躺著,最后一條消息在凌晨兩點。
他多看了那個頭像幾眼,繼續(xù)往下劃,翻出了自己的高中班級群。
群早就冷了,十天半個月才有人在里面聊一次天。裴然點開群成員,一一往下滑,想找出當年往他抽屜塞東西的人。
翻來翻去,找不出一個吻合的,干脆作罷。
九十分鐘的電影結(jié)束,裴然壓根不知道情節(jié)說了些什么,他也懶得再往回看,滑著鼠標意興闌珊地找新影片。
手機忽然振了一下,他低頭去看。
嚴準:醒了么
裴然:醒了
嚴準:我在校門口。
裴然套上大衣就出了門。
嚴準身材頎長,帽子戴的很低,一低頭帽檐就擋住了他的眼睛,站在校門非常招眼。
裴然走近時,嚴準正背對著他在打電話。
“我今天沒空。”嚴準說。
電話另一頭是教練,嗓門極大:“就兩場訓練賽,耽誤不了……大周末的你能有啥事要忙?”
嫌他煩,嚴準直截了當?shù)卣f:“談戀愛。”
_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