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葉兒收了禮物,就跟著連蔓兒上炕坐了,幾個(gè)小姑娘嘰嘰喳喳地開始說話。
“葉兒,這些天,三伯接的活計(jì)還忙的過來不?”連蔓兒就問連葉兒道。
說到連守禮做木工活的事情,連葉兒的臉上露出喜色。
“將將能忙的開吧,就是每天沒閑時(shí)侯?!边B葉兒笑著道,“又接了幾個(gè)箱柜的活計(jì),估計(jì)年前才能做完。我都想跟我爹學(xué)木匠,我爹不教我,說沒看見過女的做木匠的?!?
說到后面,連葉兒似乎有一點(diǎn)失落,但也只是淡淡的,應(yīng)該也沒太往心里去。
做木匠活關(guān)鍵是手巧,只要不是做太大的物件,對力氣的要求并不高。連蔓兒以前并沒有朝這方面想,連葉兒今天這樣一說,她才心中一動。
其實(shí),讓連葉兒學(xué)了木匠的手藝只有百利而無一害。連守禮會后繼有人,家計(jì)更有保證,而連葉兒也可以靠著這門手藝安身立命。
只是,連守禮卻不會同意。別看連守禮性子似乎很綿軟,人也老實(shí),但其實(shí)為人很固執(zhí)。
固執(zhí)、保守、思維僵硬,對那些所謂的禮教執(zhí)行的一絲不茍。而這些,對他根本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可悲、可嘆、有時(shí)候還很可氣。
幾個(gè)小姑娘說著話,一會就又說到何氏的身上。
“就沒見過這么沒臉沒皮的人!”連葉兒郁悶地道,“明白地往外趕她,她都不走。我娘讓我別總跟她吵吵,說讓人聽見了,對我不好。說是當(dāng)看不見她,可她就在眼跟前,簡直煩死人了?!?
連葉兒和何氏兩個(gè)人,可以說一個(gè)是玉石,一個(gè)是瓦片。兩個(gè)人還真不能碰,因?yàn)橥咂菬o論怎樣都沒損失的。而玉石就犯不著了。
“還是得想點(diǎn)別的法子。跟她是犯不上?!边B蔓兒就道,“對了,我三伯還總往老宅去不?”
“這些天忙,我爹忙起來,就啥也顧不上了。比以前去的少了?!边B葉兒就道。
“那就這個(gè)事,沒跟咱爺咱奶說說,讓他們管一管?”連蔓兒就道。
“說了。咋沒說啊?!边B葉兒嘴角都耷拉下去了,“我還怕我爹不好意思開口,我還跟著去了那?!?
“那結(jié)果咋樣?”連蔓兒就問。
“咱爺是說管,咱奶還把她叫到跟前罵了一頓??墒沁^后,她根本就不長記性,還總往我家跑?!边B葉兒無奈地道。
連老爺子和周氏。是越來越管不住老宅的那些人了,連蔓兒心里想。
“我知道,他們也就是當(dāng)我和我爹的面,那么管一管。背后誰知道咋樣那。”連葉兒卻又道,“要是像以前似的,咱奶看的嚴(yán)點(diǎn),她也不能總出來串門子。說不定咱爺咱奶心里還得想那,反正她就是那樣的人了。出去誰家都串、啥話都說。那上我們家,起碼這臉就沒丟到外邊去。說啥話落在我們耳朵里,我們也不能給她往外面?zhèn)?。?
“還真可能這樣?!边B蔓兒聽了,想了想,囧著臉點(diǎn)頭道。何氏固定到連葉兒家待著,對于連老爺子和周氏,或許是最省心的。
“這樣他們就省心了,咋就不想想你們好受不好受那?!睆埐稍凭偷馈?
“我們好受不好受,人家才不放在心上那?!边B葉兒悶聲道,“也就我爹,總是說不管咋樣,那都是親爹娘。我要是有時(shí)候說點(diǎn)啥,我爹還不高興。我爹問我,是不是他和我娘對我有不好的,我就記他們的仇。讓我沒話可說。”
連蔓兒不由得眨了眨眼睛,心想,不能小看連守禮這個(gè)人啊,看他對連葉兒說的這個(gè)話,這個(gè)心機(jī),連守信就從來沒有心機(jī)說過這樣的話。
或許,這也并不是什么心機(jī)。而是連守禮對待連葉兒,與連守信對待她們,是不太一樣的心境吧。
“那怎么能一樣那?!边B蔓兒嘆氣道。
屋里就是一陣沉默。
“對了,昨天繼祖哥過來找我爹。葉兒,你知道最近老宅有啥事不?”連蔓兒就向連葉兒打聽道。
連葉兒還沒說話,就先朝門外看了一眼。
“就咱們幾個(gè),有啥話盡管說?!边B蔓兒就道。
與此同時(shí),前院,連守信正和連守禮一起往外走。
“老爺這是要出門?”正好韓忠媳婦端了盤剛出爐的點(diǎn)心從跨院過來,見了連守信就站住了,陪笑著問道。
“我上老宅去一趟,一會救回來。你去后院說一聲吧?!边B守信就道。
“是。”韓忠媳婦就答應(yīng)了,往后院走去。
連守信和連守禮出了門,徑直朝村里走來。
走到老宅的大門口,連守信停住腳,四下看了一眼。大門外靠著墻,堆了高高的兩大垛的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