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樣問了出來？這么直白。
林熹不知道的是：段易珩已經忍耐得夠久了！
今晚這層窗戶紙本來不該捅破，是被她的眼淚澆透的。
他無法放任她一個人胡思亂想一整夜。
一夜有多長，他最知道。
林熹的掌心沁出一層薄汗，她貼著睡衣褲腿蹭了蹭，呼吸不自覺地急促起來，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膛。
她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指，警告自己要理智：“我不知道?！?
“那你抬頭看著我。”段易珩說，“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喜歡你，說你對我沒有一點動心，我絕不糾纏?！?
“喜歡”兩個字就這么輕飄飄從他口中說了出來。
林熹緊張到心臟發(fā)麻。
“林熹，你抬頭看著我?！倍我诅裾f，“這是我給你的唯一也是最后一次逃離我的機會，只要你看著我說。”
林熹被他嚴肅的話語弄得一怔，下意識就抬起了頭，生生望進了他深邃的眼睛里。
“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
這個世界上，情能理智的話，也就沒那么多為情所困的人了。
林熹哽咽著點了點頭：“我知道?！?
段易珩笑了聲：“我還以為你對我就沒有心肝?！?
林熹看著他難得燦爛的笑意，心里又愧疚又難受。
她問段易珩：“知道又怎么樣？”
段易珩的笑漸漸隱去，深邃的眼眸劃過暗藏的不安：“你什么意思？”
林熹猶豫了片刻，說：“我承認我猜到了你可能喜歡我的事實，但這并不代表，我會跟你在一起?！?
“將你的顧慮說出來?！倍我诅衩佳叟?，“看我是堅如磐石，還是怯然彷徨？”
林熹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仰頭說：“怯然彷徨的是我，因為我一無所有?！?
段易珩不贊同她這話：“你有我，有梅姐，有爺爺?！?
林悅下意識地否認：“我沒有，我什么都沒有?！?
她的語氣略顯無力，她無法直視段易珩熾熱的目光，只能在他一遍又一遍的逼迫中去審視自己。
“我沒有與你匹配的家世，自然對你沒有任何對助力；我的戶口在孟家，從法律關系來說，我們不可以在一起；我對段明軒生過情，我不想你我惹人嫌話，徒惹是非……這一切的一切，非要我明說嗎？”
段易珩微微皺了皺眉，想反駁幾句，卻無從說起，他沒有再追問下去。
從林熹的角度來看，她就是要考慮方方面面，不可能肆無忌憚，毫無顧忌。
“爺爺對我好，我卻不能不知感恩?！绷朱渚徖飺Q情緒，“從六歲開始，我進入段家以來，每一段親密關系我都苦苦維持，努力付出?！?
“難聽點就是愛討好人，這樣的關系太辛苦了?！绷朱溲劭粢粺幔瑴I珠子又滾了下來，“可我已經習慣了，無論陳柏薇多過分，我都沒法真正恨她，維想要掙脫這樣不對等的關系，可面對你們段家人，我挺不直腰桿?！?
“我唯一所剩的愛情，我希望是兩情相悅又彼此尊重?！?
“我說的——”
“別說了?！倍我诅翊驍嗨?，永指腹抹去他的眼淚，“你想要干什么都行，就是別哭?！?
林熹又滾下一串眼淚，可憐兮兮道：“你知道問在想什么，對不對？”
“對?！倍我诅裾f，“不怪你敏感，我只想問你，你對我有沒有一點在乎？”
林熹終于敗下陣來：“在乎的?！?
段易珩一把擁住她，順著她的后背輕輕拍了拍，心里又甜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