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姌沒說話,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在李棣看來,以沈姌的脾氣,早該讓她出去了,如今這樣望著他,說不定是從他身上看到了什么昨日舊影。
沈姌的柔情和心軟,他是見過的。
李棣知道逼急了她不好,便哽咽道:“好好,我先出去?!?
李棣走后,沈姌咬了咬下唇,嗤笑一聲,喃喃道:“怪不得,他寧愿給何婉如送走,也不和離。”
清麗皺眉道:“姑娘這是什么意思......”
“長平侯,蘇珩,明日便要進(jìn)京了?!?
若是蘇珩還肯念著往日情分,站到太子那邊,那長安的局勢,就又要變了。
屆時太子的勢力且不說能與六皇子勢均力敵,但也足夠讓六皇子恨的牙根癢癢了。
有時候,感情一旦褪去,理智便會回?cái)n。
沈姌看著手邊的食盒,突然想,既然李棣想要同她做戲,那她為何不配合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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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也是就是李棣的母親,此刻正對著李棣拍案而起。
“你明知道如兒的腿腳不好,還逼著她上路?李棣!你忘了你答應(yīng)過娘什么嗎?”
李棣頷首,拇指抵這太陽穴,拼命地揉:“阿娘,眼下這狀況,我也是沒辦法將她留在京中,若是叫別人知曉,你兒子的官還做不做了?”
文氏瞪著他的眼睛道:“你當(dāng)真不是為了那個罪眷?”
“沈姌不是罪眷,那是您的兒媳?!崩铋Υ稹?
文氏氣地將杯盞摔在地上,“兒媳?你見到她是怎么氣我這個老婆子的沒有?若不是我這老婆子命硬,你已經(jīng)守孝了!”
“阿娘,等事情平息,我自會將如兒接回來,何家那一家子老小,我也都會管,不會叫菩薩說咱們忘恩負(fù)義。”
李棣知道自己的母親在乎什么,何婉如救過她的命,她在菩薩面前發(fā)過誓,說今后會待何婉如如親生閨女一般好。
文氏抬手抹了抹眼淚,“記著你說的,出去吧?!?
“那兒子先走了,阿娘好好歇息。”
可惜,李棣這浪子回頭的戲碼剛過了一個晚上,就被人拆了戲臺子。
天剛微微亮,清麗便闖入內(nèi)室,叫醒了沈姌,“姑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沈姌睜開眼睛。
出事了,出大事了。
這幾個字,從去年聽到現(xiàn)在,眼下已有了一種冷水潑到底,凍僵了的感覺。
“說吧?!鄙驃樀?。
“那何家娘子,找上門來了?!鼻妍惖?。
沈姌挑眉,“何婉如?”
“是。”清麗重重點(diǎn)頭,欲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清麗,有話直說便是?!焙瓮袷掷锶羰菦]點(diǎn)籌碼,又怎會半路跑回來?
“她有了身孕......”說這話時,清麗的聲音都是顫抖的,自家主子一直想給姑爺生個孩子,可是四年過去,偏偏就是沒有任何動靜。
沈姌硬著頭皮看過大夫,也舍下過臉求過送子觀音,可最后只得了李棣一句話,緣分未到。
誰能想到,今日的她會如此慶幸,他們緣分未到。
清麗在一邊紅了眼眶。
沈姌揉了揉她的頭,“傻了?這有什么好哭的?何婉如這孩子來的剛剛好,走,我們?nèi)タ纯??!?
沈姌走進(jìn)祿安堂。
文氏、何夫人、何婉如、李棣,四個人臉上四種表情。
李棣愣在遠(yuǎn)處,兩只微微顫抖。
何婉如知道李棣的夫人是個美人,卻不知道,能美成這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眼淚噼里啪啦地落。
何夫人拍大腿哭,嗚嗚的,聽著就十分痛苦。
這時,文氏起身,清了清嗓子道:“沈氏你來的正好,我有話對你說,既然如兒有了身孕,她便是我李家正經(jīng)的兒媳,不能走了?!?
說罷,文氏拉住何婉如的手,“如兒,你留下來,讓該走的人走!”
“母親!”李棣怒道。
何婉如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沈姌能夠想象,李棣膽敢說不要她,她現(xiàn)在便能沖向柱子,一頭撞死。
何夫人看了眼李棣,也跟著哭,“我們?nèi)鐑好?,沒這個命入李家族譜?!?
瞧瞧,族譜,這就是擺明了看不上妾的位置。
李棣的臉色由白轉(zhuǎn)青,真是所有人都在逼他。
文氏知道立即和離不現(xiàn)實(shí),她也不能將自己的兒子往死路逼,便退一步道:“你不愿和離,那便給如兒抬成平妻吧?!?
沈姌知道,只要她現(xiàn)在上前一步,擺出主母的姿態(tài),讓這四個人誰也下不來臺,何婉如的平妻之位就成了。
但她如今有了別的成算。
沈姌看向李棣,硬給自己逼出兩滴淚,低聲道:“這就是你說的,低頭?”
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
“姌姌。”李棣喊了一聲。
整個李府亂成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出門大家記得帶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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