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句‘不在乎’聽著像是漫不經(jīng)心,好像隨手打發(fā)人似的??墒锹湓邛拿敉?,心里猶如巨浪翻騰,完全平靜不下來。
他是想說,他想用全部身家換娶她?
燕容泰隨即又朝床下的夫妻倆道,“起來吧,我還有一事要你們?nèi)プ觥!?
聞,瞿靖和陳氏從地上起身。
“王爺,您有何吩咐盡管說,我們定竭盡全力為您辦妥?!?
“也不是什么難事,只是要你們從國公府搬出即可?!?
“???這?”夫妻倆面面相覷,是沒想到他會提出如此要求。
就連瞿敏彤聽到這,都忍不住皺眉,“二表哥,我爹娘是瞿家的人,整個瞿家的子嗣都仰仗著國公府而活,你讓他們冒然搬出國公府,這……”
她之所以賴上他,除了想借他擺脫大祖母和尹家的逼婚外,也是想為爹娘找處靠山。他就算一無所有,那也是燕家子嗣,當今的皇子,國公府再尊貴,大祖母再強勢,多少也會顧及燕家顏面的,那她爹娘以后再被欺負,她身為燕家兒媳,也有站出來幫爹娘說話的底氣。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他居然……
燕容泰沉了沉嗓子,“以前你們是倚賴國公府而活,一切大小事宜皆要看人臉色,甚至毫無自己的主見,任人宰割。可如今你們有了銀子,這些銀子足夠你們在任何地方安身立命,若你們不搬出國公府,只怕這筆銀子最后都會落到別人手中!本王看在你們生養(yǎng)彤兒的份上,讓你們老有所依,但你們?nèi)暨€要繼續(xù)寄人籬下,那便是沒把本王放在眼中。若如此,那你們以后便自生自滅吧,對外別說是本王的岳父岳母,畢竟本王丟不起那臉!”
瞿靖和陳氏雙雙低下了頭。
不論是他的語氣還是他的話,都極為難聽??芍挥猩碓谄渲械乃麄儾琶靼祝窃跒樗麄兒谩?
瞿敏彤紅著眼眶,望著他們哽咽道,“爹,娘,你們還愣著作何?。慷砀绨讶可砑叶冀o了你們,就為了你們有底氣能離開國公府,你們到底明不明白二表哥的心意?要是你們不肯搬出國公府,那我也便不嫁了,還請你們把銀子還給二表哥,別讓國公府昧了去!”
瞿靖夫婦抬起頭,也都是眼淚汪汪的。
陳氏趕緊點頭,“搬……我們這就搬出國公府!”
他們早就想離開國公府,可是他們身為瞿家子嗣,根本沒有脫離國公府的底氣。
眼下西寧王為他們做到這般,他們就算為了那陸萬余兩銀子,也得搬出國公府去!
見他們應下,燕容泰也不再就此事多說什么,隨即便轉(zhuǎn)移了話題,“有一事本王不明白,還請二老告知,最近瞿家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比如招惹了什么人物?”
他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今早聽前來給他探脈的張御醫(yī)不小心說漏了嘴,讓他知道昨夜國公大人、也就是他的大舅公進宮了。
還在紫宸宮被蛇咬了!
瞿家向來是他的大舅婆安慶夫人主事,眼下大舅公親自出面,這可不是一句反常便能說得過去的!
瞿靖回道,“王爺有所不知,事情還得從尹家說起。那尹夫人朱氏同您大舅公的長媳是親姊妹,尹家出事,你大舅婆自然是萬分著急的。”
陳氏接著道,“我們進宮前還聽說,你大舅婆為了這事,還想把朱氏休了趕出瞿家呢!”
燕容泰眉心微蹙,“就這點事,值得大舅公親自進宮?”
陳氏又回道,“可不止這點事!前陣子你大舅婆除了要把彤兒許給尹中勝那個傻子外,還想把尹虹塞到瑧王殿下身邊。昨夜尹家出事,估計是你大舅婆認為是瑧王妃蓄意報復,她擔心被牽連,所以才讓你大舅公進宮的吧?!?
聞,燕容泰眉心舒展,還忍不住挑高了眉梢。
呵!
還有人敢給他小皇叔塞女人?
難怪他那小皇嬸坑起尹家母女倆來是一點都沒手軟!
“知道了,你們且回去準備吧。父皇賜了我封號,也將之前的府邸歸還于我,待我和彤兒養(yǎng)好傷便回府。你們?nèi)魺o他處可去,可先行搬進西寧王府,為我和彤兒婚事做些準備?!彼∧樕隙嗔艘唤z溫潤,連帶語氣都低緩了許多。
瞿靖和陳氏一聽,更是喜得眼淚都快包不住了。
在他們離開前,燕容泰還不忘多提醒了一句,“若有人想打那筆銀子的主意,你們不必講理,報瑧王妃名號便可?!?
二老點著頭,歡喜不已的離開了悅?cè)A宮。
房間里,安靜了下來。
燕容泰朝身側(cè)看去,就見某個人兒正繃著臉蛋,瞪著房門的方向,好像很惱火似的。
“怎么了?”他下意識問道。
“他們進宮不是來看我的嗎?怎么一直同你說話,連離開都不與我招呼一聲?”
“……”
“二表哥?!宾拿敉ゎ^看著他,不滿道問道,“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什么?”燕容泰眸光深了幾許,沒明白她的意思。
“故意拿銀子收買他們??!他們在瞿家,那里見過如此多銀子,你這大手筆,看他們眼中都沒我了!”瞿敏彤有些激動,掀開被子要下床,“我也沒見過那么銀子,我得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給我留一份!”
燕容泰不禁狠抽唇角。
手臂一抬,將她撈身側(cè),看著她那不甘心的樣子,他忍不住道,“急什么?待他們搬去西寧王府,那銀子不也一并會進府,到時不都是你的?”
“……也對哦?!?
……
紫宸宮,月炤殿。
看著床榻上的兄長,瞿太后心下驚訝,問道,“數(shù)月不見,大哥怎如此憔悴?”
瞿茂山小腿被小白蛇咬傷,一時也無法行走,只能靠著床頭同她說話。
“前陣子染了風寒便一直如此,唉,不服老也不行了??!”
“只是風寒便把大哥折磨成這般模樣?”瞿太后越看他那形如枯槁的樣子越是心疼,遂忍不住怨道,“大嫂多次進宮,都未如實告知你的情況,實是可氣!我看她啊,現(xiàn)在是越來越放肆妄行了!”
“你別怨她,是我不讓她說的?!宾拿揭娝鹆伺?,趕緊安慰她,“我身子抱恙,她忙前忙后操勞不說,還為我尋訪名醫(yī),對我已是夠盡心了?!?
“大哥進宮來,便是專程為她說話?”瞿太后沉下了臉。
“芝芝,我知道你對她有些怨,可她畢竟是你大嫂,看在我的份上,不管她做過什么,你都別與她計較了,行嗎?”
瞿太后名喚瞿云芝,芝芝是她的乳名。
要是以往,聽瞿茂山如此喚她,瞿太后定是倍感親切的,但今日她不改沉冷的神色,道,“大哥既然如此說了,那便是知道她做過什么了!國公府,她把持中饋,哀家無話可說,但她肆意凌虐瞿家子嗣,把瞿家子嗣當貨品一樣擺弄,哀家豈能坐視不理?”
“芝芝……”
“大哥若是來宮中玩耍的,那哀家自是歡迎,定會好生招待。但大哥若是來替她講情的,哀家勸你,還是免了吧!”瞿太后接著語氣一重,字字如鐵,道,“依哀家看,未免瞿家子嗣再受欺凌,瞿家還是散了為好!”
“什么?!”瞿茂山以為自己聽錯了,差點從床上跳起來,蒼老的臉上一對眼珠子都快滾落出來了。
“哀家說,從今以后瞿家子孫自立門戶,自謀生路!”
“你!”瞿茂山激動得抬起手,可剛指向瞿太后,他雙眼一翻,‘咚’地倒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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