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來,這個名叫“耿峰”的少年在自己全力指點下,雖然勤學(xué)好問,刻苦修煉,卻因資質(zhì)有限,始終進(jìn)境緩慢。目前才只到了結(jié)丹期,離那丹破嬰生的元嬰期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五代弟子中,那卓然不群的張行坤已然進(jìn)入分神中期,不愧為道寧派百年難得的奇才。那一套“云海煙波式”駕御的更加純熟,施展起來,威力與已與當(dāng)年不可同日而語,此時如若自己出手,已然不能僅憑劍氣就所能抵御的了。“唉,如若竹紋麟拜入我門下,此時修為也不知該至何境了?”想到此處,青蓮居士心里又是一陣慨然。
正悵望往事時,遠(yuǎn)處云海濤濤的天際處突然現(xiàn)出一個白點,白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急,朝著拂云峰飛來終于,一只迅急如雁的白鴿出現(xiàn)在視線里,朝著自己飛來。青蓮居士身形一振,青影閃處,已然立于半空,手掌一接,“撲棱棱”白鴿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的停在自己的手上。伸手從鴿腿的竹筒里取出一張紙箋,展開看去:“青蓮道兄均鑒:時光如梭,轉(zhuǎn)眼正邪天池一戰(zhàn),百年已過。我輩中人雖各覓良玉美才收于門下,但因天池之戰(zhàn),各派精英大損,百年實力不顯,正道威名堪危。近聞各地妖蹤頻現(xiàn),夜不思寐,慨然而憂。為彰正道實力,近決定聯(lián)絡(luò)四禪五道,冒然敢請各大門派掌門促駕,一月后聚于我派東臺望海峰,共商大計。望道兄代為向元風(fēng)前輩請傳。冒昧不諒之處,請道兄海涵。清涼勝境智增拜上。
妙音庵外,聽潮石上。眾女皆淚光點點,泣語聲聲,云海悵廖,蒼穹無語。那鐘藍(lán)妍驀地抬起那含淚的星眸,緊抿小嘴,恨聲而道:“竹紋麟,我要殺了你!”
鐘藍(lán)妍話聲未落,一道藍(lán)光驀地從懷中飛出,射向竹紋麟
剎那間,竹紋麟只覺渾身陡然一暖,一股浩然渾厚的真元頓時將他全身罩住。那道藍(lán)光在真元圈外迅急的盤桓旋轉(zhuǎn),發(fā)出一陣激人心魄泠泠之聲,卻始終不得而入。
水月怒喝道:“妍兒,你太任性了??!”話音響處,如平空驚雷,貫耳入識,令人靈臺一陣激蕩。震得石臺上的眾女皆全身顫抖,良久莫停。
震喝中,那道藍(lán)光也驀地一陣搖晃,終于漸漸停了下來,回落少女的手中。竹紋麟定睛看去,原來卻是系著一道藍(lán)綾的小巧云玲。
“阿彌陀佛”佛號聲中,水月又是一聲長嘆,“妍兒,你今時功力雖略遜于其他師姐,卻也已踏入“入寂”之境,那心鏡成照的禪寂之力為何至今還壓抑不住心頭無名之火,如此下去,縱修為可許,道行精深,卻也離那入魔之地越來越近?!笨粗巧倥o抿嘴角,面容上一片凄怨之色,水月又道:“師伯知你與紫鳶平日交好,雖嘴上爭寵,心里卻最是愛護(hù)不過。不是師伯心狠,你們姐妹五年閉關(guān),雖才剛剛出關(guān)。但為你日后著想,師伯不得不讓你再返潮音洞,閉關(guān)三年。從今日起,你便去罷。你師父那兒,我會去告訴她的。走吧”
“師父,(師伯)”眾女齊聲而哀,撲通通跪倒一片。鐘藍(lán)妍緊緊抿著小嘴,神色冷峻,不發(fā)一語。她默默的將那云鈴收入懷中,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給水月叩拜三次,默默的站起身來,正要縱身而去?!皫煾福敝窦y麟一把抓住水月的衣袖,也撲通跪倒在地,“師父,鐘師姐方才情急之下,才有此錯。師父,你莫要責(zé)罰于她。她心疼紫鳶,我,我都知道。我不怨她,縱是方才死于此處,我也心無怨悔。畢竟,紫鳶卻是為了我,才終至于此。師父”
“唉,”水月慢慢的將竹紋麟攙起,又回首朝著眾女道:“你們也都起來吧?!北娕暂p拭珠淚,緩緩站起身形。水月又道:“難道你們就真的都不理解我此番苦意嗎?我不是責(zé)罰妍兒,只是為了她好。如若她也不加控制心魔,怕也就真的會步紫鳶后塵的。你們就真的都不知曉???此事我意已定,妍兒,去吧,記著,每日須誦讀“普凡寧心咒”三千遍,去吧!”說到此處,語氣突然轉(zhuǎn)厲,“如若三年后,還是心魔難除,你你就不要出來了。去吧”說罷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那少女藍(lán)妍回頭又深深的看了竹紋麟一眼,那原本嬌憨頑俏的面容上此時卻是一片哀怨凄幽,孤寂清冷,那長彎的睫毛閃處,已然淚光隱隱,竹紋麟不禁又是心中一痛。少女縱身掠起,那藍(lán)衣的身影已是如乳燕穿林般的穿入云際,轉(zhuǎn)瞬已小如藍(lán)點,漸遠(yuǎn)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