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齡將信將疑,只覺得師兄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人。
寧長久拍了拍她的椅背,道:“走,吃飯去。”
樹白道:“可飯還沒熟……”
寧長久道:“誰說我們要在家里吃,難得回來一次,當(dāng)然要去酒館。”
樹白震住了,生氣道:“那你讓我燒什么飯?我做了三個人的!”
寧長久并未回答,只是去那羅盤下的暗格里摸了摸,取出了一個錢袋子,掂量了掂量,然后扔給寧小齡,笑道:“帶師兄去吃好吃的?!?
寧小齡撥開錢袋子看了一眼,微微一笑,貝齒瓷白,也不追究他浪費(fèi)糧食這件事了,笑道:“好嘞?!?
樹白愣在了原地。
寧長久駐足看了他一眼,道:“好了,沒你什么事了,回家去吧,別讓你師父等急了?!?
樹白啞口無,根本不知道這個白衣少年到底賣的什么藥。
寧小齡跟在他的身后,輕聲問道:“師兄,你這是覺得他是可塑之才,在錘煉他的心性?”
寧長久
輕輕搖頭:“師兄可沒這閑工夫?!?
樹白則是木立原地,聽著火焰燃燒木柴的聲響,看著鍋蓋邊緣溢出的騰騰熱氣,怒罵了一句:“去他娘的仙人!”
……
此刻距離除夕還有三日,臨河城的中央地帶,已然張燈結(jié)彩,洋溢起了熱鬧的氣息。
寧小齡感慨道:“他可是看到你取錢了,你讓他一個人在屋里,不怕錢被他拿完?”
寧長久道:“剩下的錢不多,就當(dāng)試探試探他了?!?
寧小齡冷哼一聲:“那可是我的錢,你當(dāng)然不心疼!”
寧長久打趣道:“年紀(jì)輕輕就這么勤儉持家?”
寧小齡道:“不勤儉一些,哪有錢請師兄吃飯啊?!?
寧長久道:“少唬我,剛路過那家胭脂水粉店時,你眼睛可就沒挪開。”
寧小齡振振有詞道:“我那是給嫁嫁師父參謀呢,師父長得這么好看,若能再施些粉黛,那便是真正的仙女哩?!?
寧長久笑道:“沒想到師妹與我一樣尊師重道?!?
寧小齡低低地哼了一聲,不想接話。
過了一會,她忽然問道:“對了,那塊墜子……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寧長久道:“放心,師兄看過,沒什么問題,咱們吃過一次寧擒水的虧,當(dāng)然要萬事小心?!?
寧小齡用力點(diǎn)頭。
長河穿城而過,拱橋橫架,行人或披大氅或穿夾襖,也有拉車的車夫滿頭汗水,還擼起了些袖子,而那騎著高頭駿馬的青袍書身則籠著寬大的袖子,身子微縮,眉頭緊閉,馬蹄不急不緩地推移著,似在推敲詩句。
臨近正午,陽光灑落,尚未結(jié)冰的河水泛著粼粼金光,幾家酒樓歌樓倚靠著河岸而建,朱漆闌干,描花細(xì)紗,明明是白日,卻依舊隱隱搖著燭火,透出幢幢清影。
寧小齡感慨道:“前面還是一連串破落宅子,這里一下子就熱鬧起來了,差距可真大唉。”
寧長久道:“這天下妖魔橫生,若非是那些在仙山庇護(hù)內(nèi)的小鎮(zhèn),不然誰頂?shù)米∫徊ㄓ忠徊ㄉ窖焦淼囊u擊,許多人搬遷來城里,有地方住有命活便已知足了,這些歌舞升平,本就不是大部分尋常人貪戀之物。”
寧小齡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山鬼襲城的場景,時隔多年,心中想起之時,依舊有著毛刺刺的涼意。
她搖了搖頭,道:“不想那么多,等吃完飯,我?guī)е鴰熜秩ズ然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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