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城飛還是很累,看了一會兒就睡著了,他媽給他拿了個毛毯蓋上。我爸就說:“瞧你家那兒子,上輩子困死鬼轉(zhuǎn)生的吧?!钡搅丝焓c(diǎn),我叫了叫宇城飛,沒有把他叫醒,只好自己去下面放鞭炮。放鞭炮的時候,我又許了個愿,希望宇城飛以后能順順利利的。其實(shí)我也知道許愿沒用,可能就是個心理慰藉吧。這個點(diǎn)過去,我就二十一歲了。
不是少年,而是青年。
睡了一覺起來,已經(jīng)沒了以前過年的興奮勁,躺在床上半天不想起來。我面朝墻壁,不停地接著電話,拜年的人很多很多。就在這時,突然覺得后背一陣冰涼。我嗷的一聲,就坐了起來,發(fā)現(xiàn)周墨已經(jīng)來了,咯咯咯地笑著。她剛從外面進(jìn)來,手特別冰,還摸我背。我一下把她拽到床上,周墨就在床上和我鬧,讓我趕緊穿衣服,她迫不及待的要去玩李珊曼。我說你能不能別那么無聊啊。周墨說不行,我就是這么無聊。沒辦法,只好穿了衣服,跟著周墨上街。沒錯,是我跟著她,不是她跟著我,她已經(jīng)把自己當(dāng)東關(guān)人了。
在街上溜了一圈,碰見不少熟人,碰見了就要說話,一說話就站半天。周墨不耐煩,不停拖著我走。到了廣場,還是老樣子,人山人海的,我們鎮(zhèn)就這一個能玩的地方,所以大年初一就都到這來了。以前每年過年,都能在這碰見李珊曼,所以周墨就拉著我滿廣場亂轉(zhuǎn)。廣場上的熟人更多,見了我都叫浩哥。轉(zhuǎn)了兩三圈,也沒找到李珊曼,周墨有點(diǎn)泄氣,說那姑娘會不會沒出來。我說有可能啊,連續(xù)好幾年被你弄,今年學(xué)乖了不出來了。周墨不信邪,還要繼續(xù)找,還說要發(fā)動肖治山的力量去找,我勸了半天才阻止了她這個瘋狂的打算。
雖然沒找著李珊曼,但是竟然碰著鄒陽了。鄒陽遠(yuǎn)遠(yuǎn)看見我,就一路小跑過來打招呼??粗?,我真是百感交集。當(dāng)初若不是他,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步,這就算是蝴蝶效應(yīng)吧。我沒心情和鄒陽說話,但是鄒陽做出和我很熟的樣子,不停的拉著我說些以前同學(xué)的事,倒是讓我知道了不少的新聞,比如誰和誰在一起啦,誰做買賣發(fā)了財?shù)鹊?。周墨聽了一會兒,就問李珊曼呢,你有沒有她的消息?鄒陽說,她沒什么消息,就是在新香上大學(xué),平常也不太回來,所以不是很了解她的事,聽說找了個富二代男朋友吧。
周墨有些失望,隨口問他見沒見李珊曼。其實(shí)也只是問問而已,我們都想著李珊曼今天肯定沒出來。結(jié)果鄒陽偏偏就說:“見了啊,我剛才看到她在農(nóng)貿(mào)市場那邊吃豆腐串?!敝苣难劬α⒖塘亮似饋恚业母觳惨バ∈袌?。我不想去,覺得太那個了。周墨就說:“你不去我去?!比缓缶鸵粋€人往農(nóng)貿(mào)市場方向跑去。我有點(diǎn)急,怕她出什么事,就讓鄒陽跟著過去看看。鄒陽現(xiàn)在以能幫我辦事為榮,立刻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我就在原地瞎轉(zhuǎn)悠,還買了兩個氣球,等著一會兒給了周墨。
等了半天,周墨還沒回來,我琢磨著不是出什么事了吧,不由自主地就往農(nóng)貿(mào)市場走去。市場不遠(yuǎn),距離廣場也就三分鐘路程,市場門口就有了豆腐串?dāng)傋印_h(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周墨單手卡腰,嘴里嘟嘟囔囔地罵著什么。走近一看,李珊曼在長椅上坐著,頭發(fā)上還沾著幾根豆腐串,而湯碗還在地上蓋著。不用想也知道,周墨這火爆脾氣,把碗扣人家頭上了。鄒陽站在一邊,看見我過來了,立馬迎上來說:“浩哥,這五鳳就是厲害,我佩服死啦!”
我沒理他,就過去拉周墨。周墨正罵著喧呢:“你咋不牛逼了?你那個富二代男朋友呢?開保時捷牛逼嗎,王浩現(xiàn)在的身家買一千輛保時捷也不是問題”我無比汗顏,這牛也吹的太大了,我是有了點(diǎn)存款,但也沒這么夸張啊。周墨被我一拉,嚇了一跳,看清楚是我,又說:“你等著,我罵完的?!蔽艺f:“行啦,走吧,給你買了倆氣球。”說著就把氣球遞到她手里。周墨甜蜜蜜地說:“你哄小孩吶?”果然不罵李珊曼了,只說:“你小心著點(diǎn),以后少來逛街,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才拉著我的手走。
我回頭看了看李珊曼,看見她還是一動不動,頭上湯湯水水的,周圍還聚了不少人,可惜了這個漂亮姑娘。周墨一伸手,把我的臉轉(zhuǎn)回來,小聲說:“你別看,別同情。我告訴你,李珊曼這種女生,你越對她好,她越不知好歹;你越對她冷酷,她就越巴著你?!?
周墨收拾了李珊曼,顯得特別開心,好像這才是過年最重要的任務(wù)。到了下午,她就回北園了,大家都要開始忙著走親戚。把東關(guān)這邊的親戚走完以后,又去白青她家轉(zhuǎn)了一圈,我們一家都去了。飯桌上,白母就說我和白青的事,說咱們真是親上加親,等兩個孩子有工作了就結(jié)婚云云。我爸一直狐疑地看著我,我把臉轉(zhuǎn)到一邊裝作沒看到。我爸算是挺開明,沒有干涉過我的戀愛。但是涉及到結(jié)婚,他也得嘀咕一下,回去的路上就問我怎么想的,四個女生到底要娶誰呀。我說這您老就別操心啦,到時候再告訴你們吧。
就這么著,我還去筒子樓轉(zhuǎn)了趟,跟祁大爺下下棋,跟美女姐姐談?wù)勑氖裁吹摹R恢泵Φ酱竽瓿跷?,我才騰出時間來去夏雪家。掂的東西沒有太輕,也沒有太重,就是普通的煙酒茶和營養(yǎng)品。去以前,我就和夏雪通過電話,問她上次火車上的事以后,她媽回去以后有沒有問過什么。夏雪說,能不問嗎?我媽已經(jīng)懷疑你了,覺得你和幾個女孩關(guān)系都不正常,有點(diǎn)脫離了普通朋友之間的范疇。我就說,你解釋呀。夏雪說,還解釋什么,你看你當(dāng)時急的,握著桃子的手都不放了,這事情再解釋還有用嗎?我就無語了,問她那怎么辦,我還去不去你家了。夏雪嘆了口氣說,該來來吧,躲得了初一躲不了食物,你不得遲早面對我媽么。
夏雪爸爸還是對我很熱情,一副把我當(dāng)作準(zhǔn)女婿看待的模樣。夏雪媽媽板著一張臉不說話也不理我,我知道是因?yàn)榛疖嚿系氖?。這次心虛,所以我沒敢說什么,更不敢像上次那樣理直氣壯的耍脾氣。夏雪也是一樣,根本不敢和她媽生氣。夏雪媽媽的冷淡,夏雪爸爸也看出來了,但是他也沒說什么,他還以為這是正常現(xiàn)象呢。
夏雪家很有情調(diào),竟然自己做西餐,煎牛排什么的,還有沙拉和紅酒。借著碰杯的機(jī)會,夏雪爸爸就半開玩笑地說:“你跟王浩說說話呀,好歹是咱家女婿呢。”我心想要完,這話題不開還好,一開就完蛋了。果然,夏雪媽媽冷哼了一聲:“還不知道是不是咱家女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