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哲課上,今汐握著筆,認真地勾畫著書上的重點。
林洛湊過來,低聲問她:“元旦回去嗎?”
“不回,期末復習?!?
“好嘞!昭昭和棠棠都不回去,明天晚上咱們?nèi)ナ兄行目缒?!?
今汐抬頭睨她一眼,說道:“輔導員不是警告過,過節(jié)期間不讓去人多的地方嗎,還是你這個班委代為傳達呢?!?
“只說建議不讓去,又沒在校門口給你設關卡攔著,陽奉陰違走一波?!?
楚昭回頭道:“最好別去,這些網(wǎng)紅景點過節(jié)期間人可多著呢,我才不要被擠成肉粽。上次國慶節(jié)某些人去了泰山,屁股還沒看夠???”
“那你說怎么玩?!?
楚昭想了想:“既然大家都不想出去跨年,咱們就買點零食啤酒什么的,約對門寢室的學長一塊兒跨年唄?!?
今汐贊同:“可以。”
林洛冷笑道:“這會兒想起你對門的學長哥哥,晚了,你對門寢室那幾顆國防大白菜,可是全宿舍樓品相最好的,早就讓人家摘走了。”
“不是吧,誰?。俊?
“還能有誰,走廊盡頭那幾朵金花唄,約了他們聯(lián)誼跨年?!?
“答應了嗎?”
林洛冷笑道:“有美女約,還能不答應,最高興的就是你們許教官,今天下午在操場上和小金花說話,笑得跟條狗子似的。”
楚昭罵了聲:“大豬蹄子。”
今汐咬著筆頭,悶悶地看向窗外,南方的冬日里碧葉依舊青蔥,一陣狂風過,簌簌作響。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哎呀!”她突然驚叫了一聲:“我衣服還晾樓頂沒收呢!”
幾位室友都還挺淡定,儼然只有她一個人干著急。
“我得回去收衣服了。”今汐匆忙忙收了書準備開溜。
林洛連忙拉住她:“以咱馬哲老師的尿性,下節(jié)課肯定點名,人不在,肯定扣你期末成績,你這一個學期都堅持沒翹課,這個檔口開溜太不劃算了吧,獎學金要不要啦?!?
“那我的衣服也不能不要呀?!?
楚昭出主意:“要不你問問你學長們,誰在寢室,幫你收一下唄?!?
今汐想了想,給薄延發(fā)去一條信息——
“薄延學長?。?!”
搏擊室里,薄延練剛出一身燥騰騰的熱汗,兜里手機震了震。
看到三個感嘆號,他嘴角微揚,編輯短信:“屁屁學妹?!?
“學長在寢室嗎,在寢室能幫我收一下衣服嗎,我還在上課,走不了。”
薄延回頭看了看搏擊場上,同學們被他打得七零八亂,累癱在了地上。
他回道:“在?!?
今汐:“麻煩學長!拜托拜托”
薄延:“是麻煩薄延哥?!?
今汐:“呃?!?
這時候,林洛的腦袋又探了過來:“讓人家冒雨給你收衣服,叫這一聲哥,不吃虧?!?
今汐連忙捂住手機:“窺屏可恥!”
……
在她猶豫的片刻,薄延已經(jīng)脫下護膝護腕,扯了外套快速走出搏擊教室。
“薄延,還沒下課,這就跑了?”
“給我姑娘收衣服?!北⊙用嫔珟?,大步流星走出了搏擊教室。
這聲“薄延哥”,今汐還是忍辱負重地叫了。
沈平川想給她當哥,薄延也想給她當哥,許朝陽輩分那就更高,直接跳到師長這一檔去了。
這些大豬蹄子怎么都喜歡玩這一套啊,有勁沒勁。
林洛說,像今汐這樣軟萌可愛的小兔幾,別說是男生了,連女生都想把她關到小籠子里養(yǎng)起來呢,沒事兒就抱一抱揉一揉呢。
變態(tài)!
今汐自覺地離她們遠些了,低頭編輯短信:“薄延哥,衣服收到了沒,認識嗎,我經(jīng)常穿那幾件?!?
薄延:“看到了,天臺沒幾件,都是你的?!?
今汐松了一口氣,發(fā)了個小兔幾點頭賣萌的表情:“謝謝?!?
薄延發(fā)來一段語音,語音里似乎風很大,薄延的聲音顯得非常渾厚:“清點一下,兩件毛衣,灰的和白色,圍脖我送你那條?!?
今汐:“是的是的?!?
她注意到,屏幕顯示對方一直在講話,可是又久久不見語音發(fā)送過來。
良久,只見薄延發(fā)來一條文字信息:“還有,一件粉色的那個...”
那個…哪個?
今汐想了想,猛地按下了手機。
“臥槽!”
差點忘了,她還掛了條粉色的文胸。
**
沒多久,窗外淅淅瀝瀝地開始下雨了,窗外茂盛的碧葉被大雨沖刷的嘩啦作響。
手機屏幕里消息橫了出來。
薄延:“帶傘了?”
今汐:“木有。”
中性筆在她的指尖轉(zhuǎn)了幾圈,接著也沒下文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課,今汐惦記著她的衣服,等不及室友們慢吞吞地收拾書本,她匆匆忙忙離開了教室。
走廊邊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叫住了她:“今汐?!?
今汐回頭:“啊,班長,什么事?”
班長比今汐高個十多厘米,也有一米七左右,戴著斯文的黑框眼鏡,生得白凈,長相清秀,看上去文質(zhì)斌斌。
班長白皙的臉上透出幾縷紅血絲:“明晚你...你...你...”
今汐這里正急得火燒火燎,班長“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來,今汐索性道:“班長,那我還有點急事就先走了啊。”
“我是想問你明晚有事嗎?”
班長追上今汐,和她一起走下樓梯:“如果沒事的話,我想...想約你一塊兒跨年。”
“沒什么事,不過...”
“那就這樣定了啊。”班長怕被拒絕,沒讓她把剩下的話說出口,便匆匆告辭了:“明天晚上學校的eco咖啡店通宵營業(yè),我們就在那里跨年!”
看著班長弱小而文質(zhì)的背影,今汐微微蹙了蹙眉,正在這時,只聽墻邊傳來一個男人慵懶散漫的聲音——
“看來有約了?!?
今汐回頭,見薄延懶洋洋地站在走廊護欄邊,背后有珠串般的雨點打著雨棚嘩嘩響。
他挽起了袖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手里握著一柄黑傘,骨節(jié)分明的手背連接指尖的關節(jié)微微凸起,掛著濕潤的水珠。
他逆著光站著,望向了她,嘴角挑起一抹微笑,沖她招了招手,手指根根長而有力。
“我正要回去找學長呢?!苯裣笾约旱男笨姘鼛ё?,朝他跑了過去。
只聽“嘩”的一聲,薄延撐開了黑傘,晶瑩的水珠順著黑傘邊緣一顆顆地滾落。
他望了望距離自己兩尺外的今汐,調(diào)子疏淡而不耐,卻又那樣理所當然——
“走啊?!?
今汐頓了片刻,還是鉆進了薄延的黑傘之下。
傘不算很大,庇護著兩個人,不可能全然不沾雨水,今汐靠在他身邊,能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熱度,透過單薄的衣衫熨燙著她的肌膚。
她連步子都邁得有些僵硬了。
薄延惡人先告狀,喃了聲:“你干嘛?”
今汐不解:“我什么干嘛?”
“你擠我?!?
薄延的嗓音有種沙啞的質(zhì)感,低沉而有磁性。
今汐離他遠了些,心說還不是怕雨水弄濕你的衣服,才靠得更近一些,不識好人心。
她這小模小樣的神態(tài),也不知道是哪里戳中了薄延的笑點,他嘴角揚起來就沒有落下去過,傘邊緣朝她傾斜了幾個角度。
“小屁汐,明天你要和那只瘦雞一起跨年?”
“你別亂叫人家,他是我們班長?!?
薄延挑挑眉:“他喜歡你。”
今汐漫不經(jīng)心說:“他工作很認真負責,我也挺喜歡他的呀。”
薄延鼻息間發(fā)出一聲輕哼:“所以這學校里有你不喜歡的人嗎?”
今汐低著頭思考了一圈,好像還真沒有,就連兇巴巴的樓管阿姨,她每天都還跟人家笑瞇瞇地打招呼呢。
薄延無奈地嘆息了。
就在這時,道旁一輛黑色的轎車駛過,濺起路邊淤積的雨水,水花四溢。
薄延連忙攬過今汐的肩膀,一整個將她提起來,護在自己的另一側(cè)。
今汐感覺自己像只貓,輕而易舉就被他拎起來,到處亂甩。
她要是和他打架,肯定會被按在地上摩擦。
今汐哆嗦了一下。
“在想什么?”薄延見她臉色變來變?nèi)?,不知道腦子里橫著什么鬼念頭。
今汐坦誠道:“我在想,沈平川身手肯定不如你?!?
他清淺地笑了笑:“這倒是句實在話?!?
“沈平川連我都打不過。”今汐說:“他超級弱?!?
薄延低頭望向她,她額前有幾縷濕潤的發(fā)絲,漆黑的眸子與白皙的肌膚達成了某種透亮的鮮明感,使她的五官顯得格外立體。
“敢拿酒瓶給人腦瓜開瓢,沈平川可不弱。”薄延柔聲說:“你是他的軟處?!?
今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我以后就不欺負他了。”
“真乖?!?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總喝牛奶的緣故,今汐好像嗅到他身上的一股淡淡的奶香。
原來男孩子身上也會有這種香香軟軟的味道啊。
后半段的路程,薄延的手順勢落在了今汐的肩膀上,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她。
今汐沒有覺得不適,或許是因為這雨太涼了吧。
男八舍,薄延收束了黑傘,領著今汐回了自己的宿舍。
今汐靠在門邊,見他從柜子里將她的衣物取出來。
衣服被他疊得整整齊齊,成了一個個的小豆腐塊。
今汐不可置信,贊嘆道:“你這是什么神仙技術!”
“想學可以教你?!?
今汐腦袋搖得跟波浪鼓似的:“不要!”
每天讓她這樣疊衣服疊被子,干脆直接死亡好了。
最后,薄延將她的粉色文胸拿出來。
今汐臉色一紅,伸手去奪,薄延手一揚,沒給她。
“你...干嘛。”
薄延眼角微彎,無聲地笑了一下,漂亮的指尖將文胸的雙瓣合攏,然后藏到了衣服的中間的夾層里。
“多吃點吧,小學生?!?
今汐臉頰和耳廓都燒了起來,本來還挺不好意思,聽到他這話,不服氣地輕哼一聲:“才不是小學生!”
小學生都穿小背心,她穿的是名副其實的文胸好嗎。
薄延那黑漆漆的視線在她的胸前駐留片刻,便拎著她的衣領,將她推了出去:“以后,那個不準掛在外面讓別人看到?!?
“樓頂天臺又沒人。”今汐回頭說:“更何況我們寢室里沒地方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