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林文珺從這些錢里抽了兩千塊,她還翻出個紅包,把錢包在紅包里給馮蘭:“拿著,咱是咱們合伙的第一筆收入。”
“這太多了太多了。”馮蘭連連揮手,她原來一個月工資五百多,廠里效益不好工資減半,現(xiàn)在一個月就拿三百塊不到,這才忙了五六天,掙了快一年的工資。
“什么就太多了,你忙前忙后,這是應(yīng)該的?!绷治默B硬把紅包塞進(jìn)馮蘭手里。
馮蘭人麻利,能賣掉這么多,除了東西好,她會推銷也是主要原因。
劉姐還打電話來跟林文珺說呢:“你這個大嫂還真是能干,大方巾怎么系,小方巾怎么系,她都在自己身上試?!?
馮蘭還有些遺憾,這要是能搞個塑料模特,還能賣得更多!
馮蘭虛握著紅包:“說什么呢,你出的本金,你找的地方,要不你提出來,我怎么可能想得到。”
她算知道了,廠里是守著金庫不知道怎么挖。
想想也是,停生產(chǎn)線,扣工人的工資,跟主管有什么關(guān)系,到外頭找銷路,萬一要是出什么事,那可得他負(fù)責(zé)。
馮蘭自己搭著賣的那些太湖珠,也賺了不少錢,這幾天累是累,可原來三班倒,比這累得多了,賺得還少。
馮蘭蠢蠢欲動:“文珺,還有沒有這種活啊,你身體不方便,就我來忙,下次我們還可以搭著賣點(diǎn)檀香扇啊,珍珠絲巾扣什么的。”
林文珺笑了:“能有這個機(jī)會當(dāng)然好了?!钡@不是長久生意,但現(xiàn)在能做什么,她還沒想到。
只能不放過眼前的每一個機(jī)會。
馮蘭勁頭很足,那張證明捂在她懷里還發(fā)熱呢,不趁這時候再多干兩次,說不定就被別人學(xué)去了。
“我問問別的朋友,但不一定能成,像糖酒公司這樣效益好的單位現(xiàn)在少了?!弊詈檬怯斜U系膰覇挝弧?
其實眼下現(xiàn)成的就有,王志國在的建設(shè)投資公司,林文珺打電話給王太太試一試。
王太太一聽就驚奇:“糖酒公司那個蘇絲直銷,是你搞的???”
“徐姐都知道了?”林文珺沒想到事情傳得這么快,“是我嫂嫂廠里的活,我就替她聯(lián)系了一下,原來他們是想工會發(fā)福利的,后來搞成直銷了。”
“我有小姐妹就是糖酒公司的,跟我講絲巾又便宜,花色又好。”
海市是大,但國家企業(yè)做得好的也就是固定這幾家,相熟的人互相一說,就都知道了。
“我們剛剛還在講呢,這么好的便宜怎么輪不到我們啦,我把我們單位的工會電話給你?!?
有了糖酒公司成功經(jīng)營,就像握了一張入門卡。
林文珺突然就想明白了,這第一次都做成了,為什么不再試試?
她又問劉姐要來了別的國企工會的電話,一個一個打電話過去問,說絲廠有秋季廠家直銷促銷的活動,有沒有需要的。
林文珺預(yù)先在紙上打好草稿,對著稿子把要說的話練熟,她還把江寧叫到跟前,讓女兒陪她練。
就像江寧排練舞臺劇那樣,只是現(xiàn)在換過來了。
是江寧拿著紙聽媽媽推銷,上面的字有些她也不認(rèn)識,但她能聽得出媽媽的語氣是不是“自信”。
齊老師說了,演舞臺劇最重要的就是臺詞要自信,如果連臺詞都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觀眾怎么會相信看到的故事呢?
“卡詞了!再來一遍?!?
直到林文珺把這些話練得滾瓜爛熟。
最終,談成四家。
林文珺一手握著聽筒,一手拿著草稿紙,薄薄幾張紙,被她捏出個明顯的印子,這些草稿根本沒用上,她全記住了,開了個頭就能不斷往下說。
第一個電話她心跳加速,臉紅氣喘,連手都在抖。
第五第六個,她已經(jīng)能笑著說完了。
定好時間,加急進(jìn)貨,這回她們不拘泥在絲織品的范圍內(nèi),還一起搭賣檀香扇,珍珠手鏈項鏈。
馮蘭打電話過來,把每個廠的貨品都報一遍:“珠廠還有珍珠粉,這東西便宜,幾塊錢一包?!?
林文珺立刻就說:“這個好!多進(jìn)點(diǎn)!”
電視廣告上雷允上的珍珠粉一小盒只有幾支,幾小支就賣一百多塊,那個是口服的,這個可以外用。
不到口服標(biāo)準(zhǔn),但這個能抹在臉上。
進(jìn)來的珍珠粉,一袋四塊錢,她們定價七塊錢賣出去。
“這是外用的,美白袪斑還養(yǎng)顏?!?
“蘭貴人那個珍珠霜,就陳紅做廣告那個,不是說有珍珠粉的成分嘛?!?
“直接敷珍珠粉面膜,比那個不更強(qiáng)嘛?!?
“這些都是真珍珠磨的,漂亮的珠子用來串項鏈做首飾,形狀不好的就磨成粉了,賣給化妝品廠做成珍珠霜珍珠蜜的?!?
馮蘭把林文珺說的話,一套一套說出來。
女員工們買來抹臉做面膜用,還互相傳授經(jīng)驗,有的說用牛奶調(diào)一調(diào),有的說加點(diǎn)蛋清抹在臉上,除了自己買,還給小姐妹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