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周俊峰她們?nèi)ヲ瀭?江惠潔在家里呆著,都快氣得回奶了!
回家連油瓶都不扶的人,就光會拿她三姐撒氣,她想來想去咽不下這個,一個電話打給哥哥了。
江燁今天難得早回家,回家沾枕就睡。
但他夜里睡覺都是不關(guān)機的,不定什么時候就有電話打進來,電話一通,就算睡下也得爬起來。
這么晚呢,其實也沒別的什么事,就是叫他去付帳的。
他也看人,要緊的呢就自己親自去一趟,不那么重要的,就掛帳。他的手機里,光是各個酒店飯店的經(jīng)理,電話就不少。
這些人到年底也都包個小紅包,包房難定的時候他們永遠都會先預留房間,江燁人不能去的時候幫著給配一桌菜。
這些人也精明。
江燁親自陪著的,那這一桌不能省,好東西時鮮貨全都上。要是打了個電話來的,除了“開個房間配桌菜”,沒有多囑咐的,那就面上顯得花團錦簇些。
還有一句一定要說的話,“江總特地打電話來的,讓我來服務(wù)?!?
人家給他行方便了,年底當然要紅包。
偶爾上菜的時候呢,經(jīng)理們也能聽到兩三句,比如前兩年王志國造橋工程的事兒,就是這些經(jīng)理說的,偏偏就在江燁打通了關(guān)系的餐廳。
又要帶人吃魚翅,又要掛江燁的單,還想繞過他,這就不地道了。
電話一響,他先瞇著眼睛打開了床頭燈,看看來電顯示,一看是江惠潔立刻接起來:“怎么?”
大晚上打過來,周俊峰打她了?
江惠潔氣得跟她哥告狀:“三姐和玲玲大半夜跑到我這兒來了,甘躍進打她們了,這么冷的天,穿單衣被趕出來了!”
江燁揉著眉心:“人呢?”
“俊峰說,不論三姐打算怎么樣,先要去驗傷?!?
江燁微松口氣,起碼家里還有個能頂事的:“知道了?!彼逍蚜耍胍幌牍烙嫿蒎\不能離。
那回請客吃飯的時候,他就瞧出來了,三姐的婆婆太刁,還有那個孩子,看著七八歲了吧,滿身的壞習慣,老太太還寶貝得眼珠子一樣。
江燁自己家里的孩子從小就懂規(guī)矩,不說江寧,就連圓圓這個年紀,出門都知道要講禮貌,什么叫上臺面,不上臺面呢?
最淺的不就是這個?偏偏三姐還哄那個小孩,一心想當個好伯母。
江燁掛了電話就睡不著了,他自己睡不著,就走到林文珺那邊,一屁股坐在床沿,這床往下一沉,林文珺一下醒了。
睜開眼睛看見黑暗中山一樣的影子,一看輪廓,就知道是江燁。
她松口氣,翻個身:“干什么你?!?
“惠潔剛剛給我打電話了。”江燁嘆口氣。
林文珺擰開夜燈,光線讓她瞇起眼睛,隔了會兒才適應(yīng):“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三跟玲玲半夜到她家去了。”
“甘躍進打她們了?”
“哼,不光打,還把人趕出來了?!?
林文珺也嘆氣,上輩子是大冬天被趕出家門,母女倆身上又沒手機又沒錢,在門口站了了三四個小時。
這回總算還有地方跑了。
上輩子跑哪兒去呢?又沒自己的房子,惠潔也就過得那樣兒,老二家是不說了,惠潔被打得那樣子,跑到老二家。
老二說什么呢?她說:“你要是沒吵架,過來住幾天都行,你這吵了架的,我不能留你?!庇H姐姐都說這種話,她還能跟誰求救?
林文珺喝了口水,兩人對視一眼,不怕她離婚,就怕她不離婚。
江燁現(xiàn)在比上輩子這時候家底還更厚些,林文珺不必說了,她是從無到有,老二靠不上,小妹是肯幫她的。
就怕……她不想離。
“不如離了算了?!边B江燁這種“家合萬事興”“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人,都這么說了,可他們也知道,江惠錦估計是不愿意離的。
林文珺想了想,上輩子玲玲沒有自己的房子,甘老太和孫子也沒能進城來。她以為這輩子甘玲有套房,能好點的,沒想到,反而催化了矛盾。
“要不然……”林文珺吸口氣,“讓她們分開過吧?!?
江燁猛地回頭看她:“分開過?”
“離家,不離婚?!边@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林文珺捧著杯子又喝口水,喝得江燁都渴了,他也拿過去喝了大半杯。
“這像什么樣子!”
“怎么不像樣?甘躍進不是喜歡老娘和侄子嗎?就讓他們仨一塊兒住,玲玲都快初三了,這樣還能考個好學校?”
上輩子江惠潔離了婚,江燁把她們母女全接到海市來,先替江容辦借讀,讓她先讀上書。再替江惠潔辦人才引進,隨員證和居住證全齊了,江容才能在海市參加高考。
就這樣,也因為兩邊學習進度不一樣,江容狠下過一番苦功,天天苦讀刷題到兩點。
但甘玲不一樣,江惠錦的學歷不符合人才引進的條件,藍印戶口政策又已經(jīng)結(jié)束了,甘玲就算來海市讀到高三,也還是要回原籍高考。
這個辦法在江容身上行得通,在她身上行不通。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分開住。
“你要是沒空,我回去一趟?”林文珺這么說。